这白衣少女正是从附身状态中解脱出来的明月。她身上没有一丝烧着的痕迹,连雪白的衣摆都完好如初。可她依然双眉紧锁,愁云惨淡,眼里盈满了泪水。
只因她身旁躺着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夜陪伴且帮助她经历“血月”之灾的杨宁。
“唔……”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声从杨宁的口中溢出,而紧密看护他的明月心中却被这一声狠狠地蛰刺了一下,慌得她几乎跳了起来。
她惶恐不安地凑到了杨宁面前,眼见着他的睫毛正在微微颤动,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惊喜。可再看着他这般凄惨的模样,一种无法言喻的哀伤与自责顿时涌上心头。
“金爷?金爷!您还好么?”明月声地唤道。
“……水……水……”杨宁闭着双眼,口中溢出极其沙哑且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
要喝水?!明月心下了然。可她环顾四周,自己所在的土地公公庙里除了一截烧灭聊蜡烛,只剩下一碟干成块的素馒头。哪里有半点水的痕迹可寻?!
而眼下清晨的日头刚出,这地方又是僻静的街角,周围既无商肆也无住家。明月很清楚,唯有自己走出这间的土地公公庙,才有可能寻到水来。可杨宁这番模样,她又哪里放心留他独自一人?
“水……水……”杨宁无意识的呻吟声似乎轻微了几分下去。
明月心下大急,她恨不得马上哭出两缸子眼泪来以解燃眉之急。可越是心焦,越是哭不出来。忽然,她的目光不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雪白的皓腕吹弹可破,里面流淌着的虽不是水,却是同样可以滋润生命的血液。
血!明月来不及多想,已经将手腕凑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下去。很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她的口舌之间迅速扩散开来。
明月大喜,她甚至根本没有留意到手腕处的痛感,便连忙伸手将杨宁的下颚微微掰开,又将自己淌着血的手腕对准了杨宁的唇齿,将殷红的鲜血悉数倒入了他的口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杨宁的双唇肉眼可见地滋润了起来,连他那张焦黑的面孔似乎也多了几分血色。
然而,手腕上的伤口不久便开始愈合,滴淌而下的鲜血渐渐地少了。明月急急缩回手腕,又放在嘴边,正打算再狠狠咬上一口,却听得一个沙哑而微弱的声音在唤她:“丫头,不要!”
明月惊讶地低下头去,只见杨宁正瞪着双眼,怔怔地看着她。
明月一阵恍惚,随即大喜过望,她连忙俯下身去,开心地叫道:“金爷!您醒了?!”
杨宁没有吱声,他的眼神从明月发白的脸转到了她那只尚在淌血的手腕上。那直勾勾的眼神看起来有几分清冷又有几分无奈,而这之中似乎又带着那么一丝很是莫名的恼怒,睹让明月无法直视。
她讪讪地垂下眼帘,将自己的手臂藏到了身后,这才有些讨好地轻声问道:“金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杨宁沉默了半晌后,方才闷闷地吐出两个字,“真傻!”
明月不敢抬眼看他,但心知他骂的正是自己。但这会儿,她正处在他苏醒过来的狂喜之中,哪里会去跟他计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