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升越高,路上的行人开始越聚越多。哪怕是僻静的巷尾,也能听到不远处的街道里,不时传来路过马车“得得得”的声响。
杨天宁撑着身子坐了片刻,渐渐地感到体力不支。昨夜在对抗白泽魂魄时,他耗费了太多的心力和体力,此时只觉得眼皮在拼命打架,脑子里的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
可是还不能睡!这里是京城,天子的脚下。昨夜显灵宫一场大火,势必会惊动皇城中的那个人!也许不久之后,连这僻静的巷尾也会出现锦衣卫的身影。而他的身上有着明显的烧伤痕迹,一旦被人发现,极有可能牵扯出很多麻烦。
杨天宁强打着精神,盯着土地庙外暂无一人的巷尾。可他的眼前还是出现了大片大片昏黄的斑点,那些斑点不断地扩大,颜色也越来越暗,很快那些暗色连成一片,天色也似乎黑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惊呼声。
“爷!?”
看来钉子这小猴子,总算是赶来了。杨天宁的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一丝淡淡的浅笑,他终于在看到钉子模糊的身影后,安心地合上了双眼。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来的人可不止钉子一人。
老宋大步流星地紧跟在钉子的身后,在见到杨天宁的一瞬间,他那张方正的脸立马沉了下去。
“少主这是怎么了?”他声音微冷,回眸看向快步跟在队尾的明月。
“他”明月张口刚说了一个字,在她身侧的刘大娘已经开口冷冷地说道:“这不明摆着烧伤了么!老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这些干嘛?!你先让开,让我赶紧进去看看少主的伤势!”
老宋黑着脸侧开了身子,刘大娘看都没看他一眼,便直接越过他钻进了狭小的土地公公庙。
她忙不迭地翻过杨天宁焦黑色的手臂,将五个手指压在了杨天宁黑红色的手腕处。
“刘刘大娘,爷爷他怎么样?”钉子看着刘大娘越皱越深的眉心,吓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了。
“不怎么样。”刘大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松开了手,“少主现在昏睡是因为精疲力竭所致。至于他身上的烧伤,主要在于胳臂,虽然恢复起来会有些麻烦,但好在身体其余部位并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老宋上前几步,连忙问道。
刘大娘回过头来,目光有意落在了明月的身上。
“少主这几年在京中,向来都是由我在照顾的。他自幼修道,底子极佳,体内阳气旺盛,四肢亦经脉通达。可我刚刚给他号脉时,却发现他体内莫名其妙地多了一股阴寒之气。”
此话一出,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落在了明月身上。明月脸色微微发白,不由自主地拽紧了自己的衣角。
刘大娘对她的猜忌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她甚至不需要去探知刘大娘的心思,也知道对方对自己完全没有好感。虽然她隐隐觉得杨天宁体内忽然冒出来的阴寒之气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可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事的来龙去脉,于是只能沉默以对。
可刘大娘的目光始终紧紧黏在明月的身上,她不依不饶地问道:“夏姑娘,你知道我家少主为何会如此么?”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