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一通比试下来，木卿彤对上六家这几位的性子不说吃透，好歹也了解了七八分，心底自然更多了些把握，因而难得好脾气地参与了他们的讨论。

见她在听，琨瑶传音入耳道：“他们在讨论未来家主的培养方式，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嫡生长子。冥夜白自己就是嫡长子，暂且还不需要操心继承人的问题，因此冥家忽略不计。”

木卿彤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妖界另外两家基本不参与讨论，人界似乎也没有把他们列入谈论对象的范畴内，几乎都只听得到人界的三家在说话。

木卿彤问她：“妖界的两家呢，又是什么状况？”

这次回答她的是虚昭：“是这样。妖与人的修炼方法毕竟有差异，他们天生就是动物，化形之后才会具备人的外表，但这也只是为了方便与人界进行沟通，省得人类整天说他们目中无人。在培养后代这件事上，人和妖的差别也非常大。妖一直采用的是放养的方式，让孩子自己出去闯荡历练，只要不危及生命就不大管；但人类不同，年少的人类后代是十分脆弱的，即便是普通的打斗也有可能丢了性命，因此人界上流家族内部都提倡的是封闭式训练，先自己把孩子调教好了，有点本事了再让他们出去历练。”

木卿彤会意，“那無因学院……？”

“無因学院招收的学生的入学年龄范围是十二至十五岁，高了或低了都不会破格录取。因此人界的家族在训练后代时也必须注意他们的入学时间，错过了最佳的年纪，很可能会耽误他们最好的培养阶段。毕竟他们心里也清楚，無因学院的教育模式相比较于他们的私教，其实有更多的优势。”

虚昭坐到她身侧，“至于妖界的后代就随意许多了，入学的年纪也会根据它们的种族的不同而有差异。妖的寿命普遍长于人类，除非修炼功法，否则人的寿命绝对比不过它们，这也是人类近些年对妖界的态度越来越差的原因之一。”

木卿彤眸子一黯，“懂。因为嫉妒和不满，滋生出了阴暗的一面。认为既然得不到，不如索性毁掉的破坏心理。”

“没错。”

人啊，永远在贪婪的道路上奔走不歇。

“但既然人界和妖界能长久以来达成制衡，想必一定有其原因。”木卿彤道。

琨瑶点头，“是。原因其实很简单，妖的生育能力并没有人类那么强，胎儿因生存环境、教育手段的缘故，夭折也是常有的事。因此妖界虽然在实力上始终压了人界一头，但整体而言却子嗣不多，很多物种一旦爆发动乱，就很有可能直接断代灭绝。”

原来是有恃无恐。

木卿彤不动声色地看着正争论着什么的白擎和姜殊仁，勾起个淡淡的冷笑。

“年年争来争去的，不就是在你家还是我家办训练场的事儿吗，本质上根本没差，不知道有什么好吵的。”卿柳的眼中有毫不掩饰的不耐之色，起身离他们远了些，轻声抱怨道。

木卿彤朝她笑笑，“既然没什么意思，随他们吵就是了。你若是愿意，不如带我去逛逛这学院，先熟悉一下如何？”

“好呀。要我说，果然还是阿秋好呢。这帮人啊，年纪都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

琨瑶笑着瞪了她一眼，“好啦，你也少说两句，一会儿他们闲下来又该吵起来了。”

“才懒得跟他们吵呢。”卿柳说着，还是闭上了嘴，揽着木卿彤的手臂带她出了楼。

如果说琨瑶的媚是在其身姿风骨，那么卿柳的媚就是在其外表姿色，有种乍一看就能勾心夺魄的、浑然天成般的风韵和媚态。

木卿彤确实不讨厌和她打交道。这个女人长得美，性格脾气也挺火爆，最主要的是她不会在背地里搞些弯弯绕绕，凡是都喜欢摊在明面上说清楚。虽说不够冷静，某种程度上说，却属于最好相处的那一类人。

卿柳真的带她在学院里绕了一圈，比较重要的几个地点还带她进去参观了一番。

“知之楼是学生上课的地方，都是些文绉绉的老师教他们如何运用灵力、陶冶心性的。巡之楼是学生操练的地方，平时校练、习武和比试基本都在这里，它的正后方便是大校场，擂台所在地。曲之楼呢，是教授学生其他才艺的地方，这些课程并不强制学习，基本都是按学生自己的意愿选择的……”

等到两人回到無因楼，几人已经商讨完毕，决定今年的新生比武前十名在白家的训练场进行特训。

凌宛窕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实则也早就不耐烦这两人意义不大的争论，见木卿彤回来了，便主动开口问道：“阿秋，要不今年比试最终的前三甲就拜托给你来教导如何？当然，是除你以外的前三名。”

木卿彤顿了顿，没有马上发话，而是向虚昭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虚昭沉吟片刻，“这也未尝不可。每年新生入学考核结束后，都会给学生们一共七天的假期，让他们决定要学习什么样的功法、跟随什么类型的老师，而前十的学生在这段时间内则会被上六家亲自教导，提点一些。”

“这样……”木卿彤对上凌宛窕的眼，发现她的确没有别的念头，笑着回道：“可以，我很清闲，也没有所谓隐藏实力再扮猪吃老虎的必要。”

说是“历练”，她可从没说要让自己在这所学院里“被教会”什么。不过是体验经历一下，该如何便是如何，除了惹眼的相貌和身份，没有其他需要遮遮掩掩的。

白擎和姜殊仁同时噤了声。

既然圣女都发话了，那么他们若是再起争执，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新生考核于十一至十三日如期举办，得前十者，于白府进行为期七日的特别训练。”虚昭缓缓道，“接下来便没别的事了，诸位请回。”

十一日。

“今日几号了？”木卿彤问。

琨瑶无奈道：“我的小祖宗……七号，今日是五月初七，再过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