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江夏军的士卒,也是敢打干杀的,就是这分作战的决心,已经是让江对岸的刘琮有些敬佩,能够有这样一支兵马,那么荆州将来局面,或许真的不至于那么恶劣。
这等时候,刘琮正站在长江江畔,看着自己第二批甲士已经是抵达了对岸,心中这口气稍缓。
而望楼之上,却是让人气都喘不过气来,长款两丈的平台之上,黄射一眼不发,之上看着请命的马明,马明跪倒在地上。
身旁的谋士和宗门子弟都是脸色苍白,这才是真正的战场,也只有在这里亲临一线,也才能够感受得到生命消失的廉价和迅速,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显得如此的陌生。
“报!苏飞都督再度请兵,前面厮杀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望太守调兵!”
一员传令兵攀爬到了望楼之上,生意铿锵有力,还是那开口撤离的黄家子弟,只是说道:“还要派兵?太守身边的甲士已经不足三千,再派下去,如何能遮护太守周全?”
“太守,莫不如,吾等还是早做打算!”
黄射铁青着脸,下面的将士主张力战,身边谋士,族亲主张先走,双方僵持不下,端的是逼死人。
黄射也有些胆战心寒,只是强撑住了,不仅仅是黄射,不知道多少人都在这一刻双腿颤栗,军中作战,靠的就是勇气,靠的就是人员的合理调度。
历史上的长平之战就典型的案例,其实这一战,从后勤运输上来讲,秦国还要占据优势,即便是秦国经过变法,实力稍稍雄厚,但是运输上面赵国更加的困难。
从兵力上面来讲,秦国参战兵力达到六十万,赵国兵力有四十五万,赵国的兵马战死者大约也是三成,大多数是死于战后坑杀。
这就是主将没有合理调度的原因,其实抛开战后的坑杀数量,赵国军队真正在战场上面的死伤也就是十二万到十五万这个数字。
而秦军最后的伤亡却是二十万,这主要就是前期廉颇守御有方的原因,而赵括后面将前部主力陷入到险境当中,再多的兵马也不过就是一堆死肉而已。
但秦国也确实是被打得痛了,二十万人的死伤,告诉了他们,想要加快统一的步伐,想要尽快摧毁赵国的战力,就只有坑杀掉,最后只有两百多个年纪小的被放了回去。
这就是战场的噩梦,黄射不是不知道固守的道理,同样的,也不是不知道后撤对自己的好处,但是现在变成了两方夹杂着自己,就万分为难了。
“报,军侯魏延已集结了五百将士,听闻前方苦战,现向太守请战!”
黄射眼中精光爆射,拔出了腰间的配件,只见寒光一闪,方才还言之灼灼的黄家子弟,头颅就已经冲天而起,这一幕将在场之人都惊了一番,只见黄射捡起头颅,向着马明递了过去:“再敢言退者,犹如此人!”
“马将军,你是军中的老人了,既然魏军侯有心效力,便让魏军侯率领甲士向前支援苏飞都督,另外,你再从军中挑选数百精壮,随同魏军侯一同前去!”
听闻黄射如此决心,马明顿时就是心中一喜,向着黄射拱了拱手:“末将定然不负太守所托,竭死以保军寨不失!”
“好,如此,你便退下去调度罢!”
马明得了军令,率领一众军将三步两步便是爬下了望楼,黄射看了看身边惊魂未定的谋士和家族子弟,忍不住心中暗自摇头,“走吧,还傻站在这里作甚,等着吹风?”
周瑜进攻如此坚决,黄祖亦步亦趋的下了望楼,心中只是颓然,他黄射没有那个本事力挽狂澜,甚至并不能坚守此处。
那个时候,他黄射会死在这里,什么保住地位,什么家财万贯,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相比于自己活下来被问责,依照家族的力保,想必州牧那边也会顾及旧情。
了不起这个太守不干了,自己回到乡间,做个优渥富贵之人,再不插手兵马之事。
但是这等时候,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将这些想法说出来,否则众将士求情之下,自己能不能走都是一个老大的问题。
想到那先前被自己斩杀的黄家远亲,黄射也只是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韩捷休整了片刻之后,再度带上人马冲了上去,厮杀一阵之后,力气实在不支,只见他的左腿已经被长刀划开了老大一条口子,鲜血泊泊流出,身上甲胄残破,右臂骨头都被打折了。
到了这等时候,就是一瘸一拐的模样。
身边的心腹之人几乎都打光了,好不容易下面的士卒才将他抢了下来,韩捷私下布袍,将伤口堵住,心中还在打趣,就算是这一次侥幸得活,料想下半辈子也是个半残之人咯!
说句实话,韩捷能够打杀到现在,也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职责了。
霍峻走上前来,身边还带来了一个魁梧之人:“将军,这是二公子那边调派过来的魏军侯,这位是黄太守麾下亲军统领马明将军!”
韩捷正欲起身,却见魏延大步上前,将韩捷按住:“韩将军有伤在身,咱们军中儿郎不必那么客套!”
霍峻说道:“自战事一起,韩将军已经厮杀了三十余阵,实在是打不得了!”
魏延拱了拱手:“在下魏延魏文长,有礼了,我们二公子那边已经整训了万余兵马,只是奈何渡江太难,别无他法,见到这边战事紧张,便是调派吾等坐小船过来,现如今,我部已集结五百余人,后续二公子还将源源不断的输送兵马,马明将军也带来了四百多精壮,怎么打,韩将军只管发话就是。”
对于韩捷这等汉子,魏延和马明都是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韩捷见到魏延如此,也是安静的坐下,这魏延倒是洒脱,一不夺权,二不拿捏身份,只是以客军身份救援自家,韩捷当下也是感谢:“吾,先代军中将士,谢过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