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曹军当中有不少的士卒都是跟随曹操南征北战多年之人,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
自从黄巾之乱开始,举国上下的人口都是开始锐减,这些将士又有哪一次不是在这样尸山血海当中存活下来的?
到了这个时候,每一名曹军士卒心里面都是清楚,只有继续向前冲,刘备的这处军寨不过就是几千人而已,对比起樊城那边的伤亡,这里死的人已经算是少的了。
如果说到曹军上下都奋勇争先,说不定还有一丝的机会将这处军寨给打破开来,尤其是在督战队在后面站立着的时候,前进也是死,后退也是死,还不如拼上一拼,搏出一个马上功名。
这些曹军士卒也算是想通了,稳下了心神继续向前冲,曹军当中不乏有一些有胆气之人,不断的在队列当中鼓舞着士气,虽然说寨子里面密密麻麻的箭枝射过来,看着让人的确有些胆战心惊。
从军寨往外数十丈之内,这一段距离的确是一条死亡之路,伤亡率最高,两军交战生死各安天命,对进攻的一方来说尤其如此,只要将刘备军寨之前的数十丈距离冲了过去之后,就能对玄德军造成一定的压力。
一些曹军的士卒顶着木盾牌向前冲锋,箭矢射在了盾牌之上,发出笃笃的声响,虽然说木盾牌不能够遮住全身的要害,但怎么也能够将伤亡减少许多。
在军寨之前,有的地方还安扎着拒马这样的东西,当然,攻城拔寨是不需要骑兵的,这些拒马只是为了防止一些大型的攻城拔寨器械推到近前,如此守军就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地利优势。
玄德军安置的这些拒马,都是将下面的木桩深埋了一丈深,想要在玄德军的射程之内将拒马拔除,需要大量时间,而必须要将拒马搬开之后才能推动大型进攻器械靠前,可一时半会儿又怎么能够搬得开呢?
其余方面,留给曹军的路口就就那么几处,所以曹军也只能够在有些的路口的冲进去一些人,随后木盾挡住,一些军中力士不断的对这些拒马进行劈砍。
要知道即便曹军之中缺少大型器械进攻军寨,拔除掉这一段段的拒马,曹军能够一马平川的进抵寨墙之下,攻击的覆盖范围也就多了起来。
一旦进攻面扩宽,而不是那么有限的几处,玄德军所要遮护的地方就将多了起来,曹军士卒一个个翻身上前,继续向着战场方向挺进,一旦进抵到了寨墙之下,弓箭射到这份上,寨墙上的箭枝,已变得稀疏了起来。
箭矢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没有了什么作用,随之而来的就只能是滚木擂石,曹军那边擂鼓进军的声音远远没有停止下来,无数的曹军士卒只是前呼后拥的向着寨墙下面跑去。
赵云大声的在寨墙之上指挥着战斗,让玄德军士卒迅速的做出反应,“弓箭手都给我停下来,用金汁,用石块,给我砸下去,冲上来的曹军就用枪矛给我捅下去!”所谓的金汁,这个时候就显得十分的有效了,一浇下去就会烫得人皮开肉绽,在这等炎热的天气之下,还会迅速的发脓,即便是军中有一定的军医,都很难进行医治。
曹军甲士蜂拥而上,一些冲到寨墙底下的曹兵这个时候猬集在一起,每个人想要爬上木梯上去,奋勇争先,士气依旧可用,可是这个距离又不是那么简单的想爬上就爬上去的。
曹军当中的士卒一批一批的冲上前去,有不断的滚落下来,稍稍爬得高一点就会被上面捅下来的长枪长矛所刺死。
一些被推倒的木梯,迅速的又会被曹军搭上寨墙,下面的人手众多,都是拼了命的压住梯脚,有一些木梯被石块砸毁,就悲哀了,在后面的梯子还没有上来之前,他们就只能簇拥在一起,在下面干看着。
看着无数的兄弟袍泽冲上前去,随后被金汁烫得皮开肉绽,惨叫着跌落下来,有的人已经是面目全非,皮肤之上迅速的起了一个个的脓疱,在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是在寨墙之下大声的哭嚎。
就在这种时候,受伤的曹军士卒已经不能够视物,干脆在地上到处乱撞,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无数的人群簇拥在一起又岂是那么容易逃开的呢?若是被一刀砍死那倒是来得干净,不过人都是有求生欲的,一旦乱撞,说不定就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唯一的生路就是等到曹军这边鸣金收兵,下面的士卒若是热心肠,还能将没有断气儿的搬送回去,对于这样的情景,赵云熟视无睹,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这种残酷景象早已经是司空见惯,如果说不能忍受这样的场景,那么就不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武将。
白马义从在塞外与胡人交战,死伤的场景比起这种更加残酷,两支骑兵对撞,只在瞬息之间,就是不知道多少人倒地,一旦下马,就是被活活的踏死,而寨墙之下的这些士兵,可以说已经是废了,即便是不死,他们也很难恢复战斗能力。
金汁这种东西,也是让人十分难熬的,虽然极少让人当场死亡,不过军中缺医少药是很常见的事情,这个时候又不像后世那般有那么多的消炎止痛药,他们的伤口会迅速化脓,会感染,到最后熬不过去了,依旧难以救治。
赵云和曹休都是深知战争的残酷性就是如此,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战争的杀戮性才会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也难怪诸葛亮在征讨南蛮之时,也会发出折寿十年的感叹。
一旦在寨墙上头开始短兵相接,曹军和玄德军的厮杀就有来有回了,付出了如此重大惨烈的伤亡,曹军甲士也是杀得红了眼睛,亡命的网上扑杀,有的人甚至鼓起余勇,在最后的距离往上一跃,任凭长枪插进自己的躯干当中,只得让守军略微迟滞,为后面的袍泽弟兄争取几个呼吸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