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整个战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战区,全部都乱了起来,各种增援,各种阻击,星罗棋布,到了此时,已经被打乱了多少的布署和节奏,夏侯渊和夏侯惇两人都是有些担心,一丝警觉在他们兄弟二人的心底悄然升起,打到这个程度,夏侯恩也死了,张南也死了,这才换来了大军的撤退。
不过零零散散的也是损伤了两万多人,刘琮这便的兵马也死伤了不少兄弟,不过大多是在前面几阵冲杀当中损伤的,约摸也是一万人上下的数字,在当阳的刘琮,听闻夏侯兄弟的粮草被烧,急忙撤退之后,便是立刻率领兵马从当阳离开。
当然负责追击的全部兵马不能算上守备军和辅军,这些人守城守寨还能出些力气,若是拉出去打运动战,说不定就给拖垮了,可是刘琮这个时候再不迟疑,长水军的七八千正军都被他拉了出来,进行围追堵截。
大反攻,开始了!
“嗵!嗵!嗵!”张飞早就是等在此地,此时此刻战鼓声起,张飞同样是让刘封,廖化两人冲杀,只见两人挥枪前指,嘶声一喝,那些俱披甲胄的士兵俱都齐齐举起长枪,枪头直指长空,先是缓缓先前,然后逐渐加快小跑,让得两人惊恐的是,这些甲士即便是在小跑当中依旧能够保持整整齐齐的阵型,整个地皮都在震颤,轰隆隆的声音在山口回荡,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支兵马的恐怖之处还不仅仅是这样,冷兵器时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太少太少了,即便是有强兵,也不过是少量的人数而已。
一旦数量多起来了,即便是一个领兵将领再强悍,也只能是逐步逐步的对军队进行改变,历史上的名将,一般都是从小做起,再到大将,他们的成功很简单,不管是岳家军还是戚家军,他们最初都是看到了大多数军队的弊病,但是他们带兵打仗都是从底层厮杀起来,官位逐渐的升迁。
对于他们来说,起初做小官的时候,对下面的弟兄要求得很,随后升官了扩编了,原来的老兄弟也一步一步的带下面的人。
必须要很久很久才能成为一支纪律严明的兵马,对于很多的人来说就是如此,不过现在的张飞在这里就是要再一次冲垮这支兵马,也不知道是死死堵住此间,还是让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冲出去。
夏侯惇忍不住了,身先士卒,向前冲去,他麾下的儿郎都是骑军,自由由他们所部来开道,所幸的是,骑兵的底子在这里,也算是冲出去了一条道路,玄德军所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倒真的让夏侯惇冲杀出去了,与此同时,还冲出去了很大一批的曹军。
可是此时此刻夏侯渊却是被留了下来,他没有冲杀出去,夏侯渊已经是浑身浴血,他亲自带队冲杀了数次,都是未能杀出去,难道张飞今日说什么都要除掉自己,夏侯渊撕扯下战袍,往受伤的左臂之上一裹,便是提着长枪带队冲了上去,接应下了刚才冲了一阵的焦触。
这个时候,张飞这边的兵马不多,只能是放一半打一半,即便是现在又一部分的兵马被留在了这里也是要略微的多于张飞所部,可是他们现在哪里还有战心,拼死厮杀也不过是想要冲出去而已,夏侯渊率领兵马冲了一阵下来也是能够稍稍的喘上一口气儿,换上将养气力的袍泽,由焦触率领人马继续冲杀,一杆杆长矛便是平举刺出,只见廖化刘封二人也是轮流交替,廖化大喝一声,手中动作却是比曹军甲士更快。
长枪直刺当面甲士的心窝,一股心头血便是飙射而出,可是这个时候,其余甲士如何不认得廖化,这等将领身上的甲胄都是要精良些,便是拼着性命也要直朝廖化所在捅来,廖化身侧士卒也没有一个盾牌之类的防护器具,便是凭借着血肉之躯,怎么也要死在自家大哥前头。
这些士卒,他们这支兵马十分的精锐,自然是知道这一站事关紧要,他们的决心无疑是少有人能及的,将廖化死死的遮护下之后,手中枪矛也是直挺而出,到了这个时候双方都是打出了真火,不过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
身侧儿郎一个一个的倒下,焦触同样也是冲上前去,却是连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在这乱世之中,人命都是最不值钱的,况且自从当初开始从军就是有了马革裹尸的觉悟,焦触只是枪尖横扫当面一排玄德军甲士军将,仅剩下的两个也被焦触斩杀。
这个时候,玄德军兵马并未曾退却半分,又是一排甲胄齐全的兵马上前,而曹军之中遮护焦触的,从来就没有短缺过人手,虽然他们当中被留下来之人有一半都没有了战心,但是毕竟还是有很多身经百战的老卒子。
更何况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怎么也是要为自己挣命的,要说这等短兵相接,比的就是甲胄的精良,可是能够在这里的厮杀军汉,谁没有一个破甲的气力?总的说来,纵然曹军士卒勇武,再怎么不要命,即便是能够挑破玄德军甲士的甲胄,这厚厚的防御也能为其争取到一个缓冲的时间,在这等眨眼一瞬间的功夫,对方的长矛便是能够先一步送入腹中。
所以对拼起来,即便是还有不少在抵抗,总归是曹军伤亡要高于玄德所部的。
以命换命之下,这个地上都是扑上了一层厚厚的尸体,一个甲士觑到一个空挡,手中大枪便是直刺焦触的肩头,焦触怒喝一声,却是反手拔出了腰间佩刀,将肩头长枪斩断,而另一只手,便是提起一柄长锤直直向他留着发髻的脑袋敲去,顿时就是脑髓四溅,那身边的甲士看向焦触的眼神更是有些动容了起来,不露痕迹的后退的一步。
焦触也不去拔插在肩头上的枪头,这个贸贸然然的去动枪头,只会让自己的鲜血留得过多,在厮杀当中,便是会更早的脱力甚至休克,也只有等战后再做处理。
焦触虎目当中满是杀气,手中钝器更是横扫,便是打在两名甲士的胸膛,顿时那两名甲士一口老血喷出,便是倒在地上,那喷出的鲜血之中,甚而还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内脏的碎肉,更后面,一排排的兵刃只是犹如机械一般的刺来。
饶是焦触深经战阵多年,这个时候也有些强撑的模样,现实便是如此,所以说在战场之上,个人勇武极难对战局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所谓猛将,也是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的,在局部的小型战斗,更或者在某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之上,是的的确确会让敌军丧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号称无天,一个打一千个的。
双方都是咬牙死撑,这个时候,拼的便是胸中紧紧憋住的那一口气,冷兵器时代,一般伤亡是达到了三成便是会对军心产生一定的动摇作用,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该投降的曹兵已经是丢了兵器在地上蹲着,剩下的还在厮杀的全都是不要命的人,更不用说在这种无限接近于巷战的小型战役之中。
焦触的发髻已经被打散,满脸尽是血污,身上伤口不知道有多少,这个时候,饶是他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夏侯渊只是上前接应,边走边道,“莫要再强撑了,让我再来冲杀一阵吧!”
可是此时此刻的焦触仿佛是魔怔了一般,一双虎目只是血红,夏侯渊所说的话,就犹如完全没有听到一般,手中钝器只是只管递出,不时怒吼一声,将浑身上下的气力压榨到了极处。
夏侯渊只是上前,喝令道,“将他给某拉下去。”说完之后,苏飞便是被麾下几个大汉死死的拖了下去,夏侯渊便是舞着一柄长枪直冲了上去,一时之间,厮杀之声,更加惨烈。
话说夏侯惇冲杀出去了之后,见到夏侯惇未能返回就直直的率众冲了回来,张飞所部远远的见到夏侯渊杀回来
夏侯渊总算是被接应了出来,不过焦触这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断后之下,焦触身亡,两人合为一股,还能跟随他们,就只有一万多人了,行着行着,斜刺里突然杀出三千骑兵,这一路上,前后左右大都是络绎不绝的兵马,荆州的兵马仗着地形熟悉,竟然从曹军各处布置的空隙中钻了进来。
而统领这支兵马的自然王威了,也只有他能够第一时间追上来,两名将领措手不及,这个时候甚至来不及结阵,夏侯惇和夏侯渊都是冲杀了很多阵,周身上下,伤口已经是累累,且因为不断的流血,夏侯渊此时此刻,直娘贼的有一种昏昏欲睡之感,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大呼畅快,男儿生于世,唯有如此,才不负此生。
其身躯依旧坚挺,手中长枪被其紧紧握住,他的一头散发朝着外面大喝道,“果然是好手段,某今遭认栽了,男儿能至此,某已然无憾。”
夏侯渊猛地一回头,看着自家即兄长,在看着紧紧簇拥着自家的儿郎,麾下一些老兄弟郝然在列,这一生,便就此走到了尽头了么,不甘心,不甘心啊,还没能看到丞相一统天下啊……
可就在此时,远处竟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却是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去,的背后,烟尘骤然而起。
“这是哪里来的人马!”王威不由得大惊失色,本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在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诛杀了夏侯兄弟,他们是骑兵,即便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家或死战,或走,可是眼看这事情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夏侯兄弟就在自己面前,不消多久,只要冲杀便能手刃此贼,未曾想,这却是哪里来的人马!
而这个时候,里间的夏侯渊更是发出一声豪放的大笑,“外间之人,所为何来,某乃夏侯渊,尽管来取向上人头!”王威听到这等挑拨,如不是怒火中烧,不过眼见曹军援兵到了,他自然不能再轻易的冲阵了。
领着这支兵马的便是张合,他还没有搞清楚形势,有些犹豫的道,“老早便是有哨探传来消息,看到此地厮杀盈野,却不想却是咱们的兵马!”
张合看了前面的形势,心中却是思量了起来,随即看着旗号,知道是夏侯惇夏侯渊的部曲,此二人可以说是曹军一流的将才,不管是勇猛还是谋略方面,此时岂能不救?
张合立刻下令道:“传令下去,立刻带人上前,不管是何人在围杀我军,都要将两位夏侯将军给我救出来!”
“报,将军,左翼有一支兵马杀来,是先去扑击荆州的骑兵救援夏侯将军,还是抵抗来犯之敌!”
张合沉默了半晌:“率一支偏师抵住来犯之荆州军,另外的兵马随我救援两位将军!”
“曹军将士,随我杀!”此时此刻,张合显得甚是威猛,当下便是将大枪一举,冲在最前头,直有虎趟羊群之势,王威也算是临变得极快了,这个时候,便是大喝道,“都莫要慌乱,随某击溃来敌!”
王威所部,一直紧紧对着夏侯惇等人的骑兵也是急急转身,调转方向,他们手中还有骑弓还是要在敌军未曾冲到自家阵前的时候,在最前列放上几轮才好,可是到到了此时的地步,也没有时间再去布置阵列,手中箭矢便是急急的脱手,向着天空抛射而出,其准头自然是下降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即便是这样,箭矢落在急速前来的曹军队伍之中,当下便有十几人轻骑闷哼一声落于马下,对方张合也有骑兵,不宜妄动,这是荆州的骑兵精锐,不能折在这里:“先脱离战场,寻求战机!”
只有先放过夏侯惇,夏侯渊再说,刘琮有言,万万不可让骑兵收到损伤,要么就一击致命,要么就立刻撤离,再寻找机会就是。
夏侯兄弟大喜,这就是劫后余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