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九爷,您这是抬举奴婢了。”罗直心里一紧,面上却不显,而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谄笑着道。
罗直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眼神极为敏锐的云博年,捕捉到了他面善一闪而过的痛楚,当下也不点破。
就哼唧一声道,“当然是抬举你了。要不然呢?他是你妹子咋地?你瞧瞧你那样儿,本王只开了一句玩笑,你就要顺杆往上爬,真是给你好脸了。”
罗直不愧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太监,一时失神,随即就恢复如初了,赶紧一副感激样儿行礼,“多谢九爷,多谢九爷了。九爷赏脸,奴婢自当接着就是了。”
皇帝陛下一看幼弟跟个奴婢又扛上了,便嗔笑道,“行啦,你可别逗他了。你这样儿,逗谁谁不怕?
也就罗直,换个人,还不得被你给吓死?赶紧滴,说正事儿,我这里事儿多着呢,没工夫搭理你。”
云博年见好就收,耍过宝儿,也就正经起来了,“这个东西,是我封地上的一位罗姓农妇师传之宝贝,叫曲辕犁。
皇帝大哥,您看看这纸张,都泛黄了,却还这么坚挺不遭烂,乃是这农妇幼年之时,她的师傅传给她的。
说起这位农妇,唉……挺叫人唏嘘的。真正是生不逢时,嫁人不淑,生生埋没了她的聪慧才华。”
说到这儿,云博年故意停顿了一下,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摇着头,一脸的惋惜状。庙街iajieshu
云博天太了解幼弟这卖关子的顽皮体性了,就很配合地怜悯口气问道,“这妇人怎么嫁人不淑,生不逢时了?你快仔细说说?”
云博年一看皇帝大哥挺上道,立马开说,极度遗憾地道,“皇帝大哥,您是不知道啊,唉……这位农妇她,真的是可惜了的了。
她说,幼年时,曾在一次做梦中,梦到了一位高人,对她极好。结果醒来没有半年,真就有一位世外高手找到了她。
您说怪不怪?奇不奇?这位世外高人将他毕生所学,像是灌鸭子似的,一股脑地都浇灌给了她,直到她嫁人。
结果,前朝那时候世道有多荒诞,皇帝大哥您不是不知道吧?这位农妇学了那么多年的本事,可摊上前朝那样的境遇,谁敢出头卖才艺?尤其她还是个女子?
所以说,她命运不济,生不逢时。可谁曾想,这也就罢了,叫人替她惋惜的是,她嫁给一名叫云琅的后生之后。
本以为云琅是良人,结果……这厮是个渣。不但将这农妇困在了后宅为他养儿育女,而且在皇帝大哥您起事的时候,打着要建功立业,争从龙之功的名义,抛妻弃子,一去没了影踪。
至今都不知道这渣男是生是死,活活将这妇人和五个孩子扔下不管了。唉……明明是一个聪敏机灵的好女子,愣是叫前朝那世道和渣男给祸害得成了乡下婆子。”
云博年嘚啵嘚啵说了半天,云博天听着就像是听了什么精彩故事一样,没动声色。
只抽了抽嘴角,盯着云博年那张带疤痕的脸,哼了一声,反问道,“所以,九弟你,对其深表同情?还是……你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