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为虎作伥么？”

白鹰眯着眼，发梢挂着风雪，为他平添了一抹妖异的魅力。

还在哼哧哼哧生火的汉子默不作声，他知道自己这顶头上司一定会无视他继续说下去，这里的温度已经低到了凡人难以想象的极限，即便是用仙家火符，也不过生出一堆小小的火苗。

汉子叹了口气，只听得白鹰清朗的声音接着说到：“咱们皇州相传。。。”

“头儿你不是皇州人吧？”

汉子抽空抬起头疑惑开口。

一道锐利如剑目光甩了过来，汉子再次一哆嗦，低头装鸵鸟。

“当一只天赋異稟的老虎吸收了天地灵气成为妖的时候，它会主动奴役遇到的人类，这种被奴役的人脑子时不时会清醒，但是身体却永远受到虎妖的控制，即使面对自己曾经最亲的人，也能挥出自己变了形的爪子，人们把这种人唤做伥。”

“伥”

汉子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白鹰并未理会他。

“但若是有一日，那虎妖受了重伤，陷入沉睡，而伥中又存在着特别强大的个体，会怎么样呢？”

汉子停下手中的活计，假意沉思了一番，道：“他会把受了伤的虎妖吃掉？”

出乎意料的，白鹰竟是点了点头。

汉子一怔，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庆幸。

。。。

“三位要算命么？”

就在腼腆与秦凝荷发呆的档儿，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旁传了过来，李云意注意到了来人，是个衣衫华丽的贵公子，英俊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望向三人，但是李云意总有股错觉，这人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怎么是他？”

影使二面无表情地看着宗门内有名的纨绔吕十三，心下略有疑惑。

见三人没有出口拒绝，吕十三颇为自来熟地凑上来，笑嘻嘻地坐到四方桌唯一的空位上，低头的一刹那，眼中似有幽光闪过，抬起头，立即恢复了正常。

“二先生的命我算不来，就看看这位小哥的吧。”

吕十三朝着影使二笑嘻嘻点头，便将目光转向了李云意。

哼，你最好不是来勾搭我师姐的。

李云意脸上不动声色，只是装作好奇地问道：“如何算？”

“观相即可。”

“这位公子，你有血光之灾。”

咳咳咳。

李云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驿站二层某个阁楼上，一名中年男子懒洋洋地坐在床榻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个方向，穿过木质墙壁，正是李云意等人所在的位置。

“也不亏是观心子的得意门生，倒是有些小瞧了这纨绔。”

男人似笑非笑，游戏才刚刚开始。

。。。

“师姐我很气，需要安慰。”

李云意与秦凝荷告别面瘫，离开驿站，缓步走在灯火通明的路上，前方十里，就是在夜空中散发出幽幽荧光的彼岸花。

四周已经逐渐变得繁华，即使接近深夜，也行人如织，车水马龙。

天涯城不设城墙，只要出得起地皮钱，高度不超过彼岸花，房子随便盖，这个世界上从不缺有钱人，尤其是有钱的修士。

甚至有许多东海人也好在天涯城置办一套房产，当做散心之地。

用作照明的是教中特意仿制镇教之宝彼岸花而打造的边岸仙灯，每个灯大概一人高，每隔十丈就有一盏，悬浮在半空，将这幽州名城映照地仿佛世外桃源。

若是有幸从西荒大山上向这边眺望，就可领略此地之梦幻。

“没吃饱？”

秦凝荷易容后的寻常青衫女子无奈地看着李云意，二人按照影使二的推荐，已经将一个小摊上的小吃都买光了。

她自己吃了一点点，其他都进了师弟的肚子。

“不知咋了，最近吃什么都吃不饱。”

李云意嘴里鼓鼓囊囊，不满道，一个吃不饱的吃货，也算是幸福的烦恼吧。

秦凝荷敏锐地感觉到，这也许是师弟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不知名的变化，时好时坏却是无法知晓。

唉，这家伙不适合修剑。

秦凝荷思索着，一只手微微抬起，这是她思考问题的惯有动作，如水金丝在她指尖流淌，极有灵性。

李云意瞥见，笑了笑：“师姐，这太一金水好玩吧？”

“嗯，当做小衣穿还不错，很舒。。。”

李云意身子一抖，猛地看向师姐的脸。

正面迎上了自知失言而面色通红的佳人，天涯城如梦的夜晚，有人在某处心如鹿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