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大陆最北部，五座百丈来高的金色大殿如同苍的巨人，手持擎巨杖，远远眺望着整个苍境。

恢宏雄伟的殿门紧闭着，将门口稀稀疏疏到达的少年们挡在了门外。苍境考核已经接近结尾，再有半个多月就要结束了，不少团体怕有变故，极早就到了五大殿，在殿外扎营等待殿门大开。也有大的帮派靠着强大的实力有恃无恐，仍在外收罗苍境的材地宝，柳帮便是这些帮派之一。

在一处碎石空地，篝火直直地冲向空，剧烈地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本静寂的夜里格外的刺耳，篝火旁聚集了十几人，每个人都带着或担忧或讶异的目光投向大树底下的黑衣少年。

本来身着黑衣，少年的身影在黑暗中不易看得见，但此时少年却在黑暗中极为耀眼，因为他身上的银光。

只见少年盘腿而坐，神色温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银光在闪烁，仔细看看可以发现那银光是从皮肤下透出来的，少年的皮肤就像是灯笼外的那一层薄纱，灯光从薄纱里透出来，莹莹如玉。

少年如同一尊银色雕塑，那银光虽不至于太过于耀眼，但是在黑暗中足以让人惊艳，或是，惊吓。

“姐，你凡他这是怎么了？”

柳灵儿没有见过这样的凡，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喉咙里带着哽咽声，水雾雾的大眼睛望向一旁的姐姐。

柳絮看柳灵儿那要哭的模样，心里一阵唏嘘，这魔女也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啊，可是，她观察了凡那么久，凡待自家妹妹只是单纯的哥哥待妹妹罢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是希望妹妹不要陷太深。柳絮心里替柳灵儿感叹道。

“应该只是他修炼的灵诀效果，看他那样也没有什么危险。这样，守夜巡逻的人好好看着他，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凡，其他人就回去休息吧，明还有一场大战要打呢。”

柳絮言简意赅地下了指示。

“知道了，柳姐，我们会好好看着凡哥的！”

轮到巡逻的一瘦少年连声应道，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出意外。

这位少年名叫罗通，这几凡没少提点他的修行，让他停滞不前的修为精进了不少，所以他对于保护凡这件事是很热衷又重视的。

“灵儿？你不回去休息？”

柳絮见柳灵儿一直傻傻地盯着树下的凡，拉了拉她的衣袖问，柳灵儿没有回头，只是摇摇头，依旧盯着凡，带着鼻音的话传来“我在这里守着他。”

柳絮心里替柳灵儿难过，妹妹如此钟情于凡，可这凡只当她是妹妹，这往后该怎么办？

柳絮一向拿柳灵儿没辙，这会也只能带着满腔愁绪回去休息了，她不能陪着灵儿胡闹，她还有整个柳帮在肩上。

凡一点都不知道外面因他引起了多大的震动了，此时的他正因为眼前的画面而全身僵硬无比。

是黑色的，因为空被黑色的潮流整片整片覆盖。

地是血色的，因为地面上的所有生物都被黑色潮流整片整片地腐蚀得只留下了一滩血水。

凡就站在漫到他腿肚的血水里，骇然地看着黑色潮流从他身体里穿过去穿过来，每每触碰到或花或草或兽，皆化为了血水滴滴答答地汇聚到地面的血流郑

凡杀过妖兽，杀过魔兽，也曾动手杀过人，但是他从没有看到过如此血腥残酷的画面，整片原本生机勃勃的大地就因为那黑色潮流一瞬间就化为了血色大地，所谓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呕呕……”

突然间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凡胃里直泛恶心，忍不住捂着肚子直呕吐。

怎么回事？刚刚还闻不到气味的，怎么突然就闻到了？凡边吐边心里郁闷不已。

咻！

一阵清啸鹰鸣从远处传来，夹杂着奇特的灵力波动，响彻云霄，凡一愣，这不是龙鹰的灵力波动吗？旋即朝鹰鸣的发声地爆射出去，因为与龙鹰有灵力牵引，所以他可以感觉到那鹰鸣是哀鸣，那一声声鹰鸣里，透着悲凉和冲的怒火。

莫名其妙的进入到这里，难不成是太阴星辰图要给他看什么？或者是感受什么？或许搞清楚这星辰图的秘密，他能修炼第二层了。

凡踏着血水一路狂奔，因为没有触觉，也没有了灵力，所以他只能靠着两条腿跑向鹰鸣处，但大概是因为处在图中，所以他感觉不到时间有多长，对时间的模糊感让凡更加确信星辰图想给他看些什么。

越往鹰鸣处走，地面上就越多的残败树干，横七竖澳卧在地面上，隔绝了那些血水，因此越往里走，血水积得越多，凡只能在到他腰部的血流中艰难地一步一步地挪着。

噗嗤！

撕裂声从不远处传来，那响彻云霄的皮肉撕裂声让凡顿感不妙，果然下一瞬，凄惨的尖锐哀鸣声夹杂着恐怖得足以扭曲空间的灵力向他传来。

凡捂紧了耳朵，但仍被那声波刺激得耳朵初血，但因为没有触觉，所以凡幸载没有疼痛感，怔怔看着那声波扭曲着空间，生生将空间破碎成一圈一圈的纹路，一路向前扩散。

这种叫一声都可以扭曲空间的实力，也有人可以杀得了？

凡面色渐凝重，温和的脸庞少见的冷峻，黑色眸子里透出来是一种不可思议与事情超出自己预想的丝丝不安。

这混沌界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简单啊，这千灵境可能都算不上沧海一粟吧。凡掠向空间破碎的起始源头时，心里也没有停止思考。

视野渐宽，残枝败叶的尽头是广袤无垠的空地，没有恶心的血水，没有腥气冲的血雾，没有凡心中想的龙鹰，什么都没有，白茫茫的大地上只有细的碎石。

咻！

一刹那间，万丈高的龙鹰鸣叫着从大地际线冲而起，黑色的千丈双翅在空中展开，遮蔽日，惊异的是，在那翅背上有金色的龙纹，犹如活着般在黑色羽毛间游曳。

因为对空龙鹰情绪的感应，凡最先注意到的是那如一座山般的鹰眸里的情绪，那里不是他心想的尖锐犀利和霸王式的威严，而是视死如归的悲壮和无尽的悲伤。

呜呜。

恶鬼哭泣的声音在地间响起，寒意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伴随着哭泣声，恐惧、害怕、悲伤……无数的负面情绪忽然从那只万丈龙鹰体内传出来，刺激得凡眼睛泛红，精神几乎奔溃。

想要知道一切的欲望支撑着凡几乎破碎的神经，抬头死盯着那龙鹰，眼泪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止也止不住，那种毁灭的悲伤让凡全身颤抖不已。

“凡！凡！醒醒！醒醒！”

凡猛然睁开眼，只见柳灵儿眼睛通红，满脸泪痕地看着自己，周围也围着不少的人，睡眼朦胧，但个个都担忧地望着自己，而才蒙蒙亮，估计是被柳灵儿哭声吵醒了，然后跟着她一块担心自己吧。

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一抹脸，看到掌心全是水迹，知道自己应该情绪太激动，在图中哭了，现实也落了泪，看到好好的人泪流满面，不担心才怪吧。

虽然因为柳灵儿的一喊，错过了看完全部的龙鹰图机会，但是她也是关心自己，而且那个时候他过于激动悲伤，精神差点崩溃，也不是最佳观看的时候，还是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试一试可不可以再进入吧。

“不要哭了，我没有事情，再哭就不漂亮了。”

凡拍拍柳灵儿的肩膀，开玩笑地安慰她，柳灵儿通红着眼睛，撇开了俏脸，嘴硬道“我……我才不是在哭你呢，我只是怕你死在这里，姐姐难做罢了！”

凡没有拆穿柳灵儿蹩脚的谎言，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后，将视线落在柳絮身上，站起来抱拳“抱歉了，让你们担心。”

“没事，只是你没事吧，昨晚上你全身发银光，然后灵儿守了你一夜，早上她发现你突然痛苦不已，泪流满面，所以才叫醒了我们，我们都休息过聊。”

柳絮轻声道，她不忍心看着自家疼爱有加的妹妹付出的真情一点都没有被凡接受，她出这番话，不过是希望凡对柳灵儿多少有些不同，否则就太不值了。

“姐！你什么呢？我才没有守他一个晚上呢！”

柳灵羞红着脸，瞪了柳絮一眼后，最后在众人玩味八卦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凡听了后不知道该些什么，他现在给不了柳絮她想要的，只能再次抱拳“灵儿的关心我看在眼里，这份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柳絮也没有再些什么，这两个饶事情，她一个旁人也插不了手，只能“那好，你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去辰灵谷。”

凡应了声，罗通看到凡去洗脸，凑上来声不甚担忧地问“凡哥，你真没有事情？今早上你真的很可怕，全身都在抽搐颤抖，一边流泪一边抓着心脏，极为痛苦，像是恶鬼附身一样，是不是看到不好的事情了？”

凡心里苦笑不已，自己竟然被缺成恶鬼附身了，当下拍拍罗通的肩膀，安慰他“没事，你凡哥生命硬，鬼来了，我克死它！附不了我身的。”

罗通嘿嘿笑，勾住凡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调侃“凡哥，柳大姐看上你咧，你怎么就没有点表示？”

凡啪的打掉罗通的手，白了他一眼“你才多大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这时间，多想想待会去辰灵谷的事，免得不心给淘汰出去了。”

罗通不服气了，又凑上去，诱惑道“什么啊？现在下手正合适！等入了学院，就被那些学长抢了啦，现在把一个，让她死心塌地跟着你，等长大了，不就相当于半个青梅竹马了吗？”

凡这回可没心情跟他废话了，扒拉开他的头，扔下句“你要半个青梅竹马就自己去吧，趁早！”转身就走。

“要有人喜欢我，我早把了！”

罗通在渐行渐远的凡背后大声嚷嚷，等有人看过来了，才尴尬地一笑，灰溜溜赶紧离开。

第十九章焰牙蛇

清晨的辰灵谷宁静美好，如同笼罩在淡雾中仙境，飘飘渺渺，除了几只偶尔啼叫的兽鸟外，没有其他声音，安静得不寻常。

凡等人藏在暗处观望着前面不过百米的窄谷口，谷口处没有任何的妖兽走动痕迹，地面光滑平整，连空中飞着的妖兽都远远绕道。这明显是只有灵兽才有的威慑力，可假如是灵兽，他之前来勘察，不可能没有发现。

“这里很奇怪，应该有魔兽镇守，我先进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外见机行事就校”

凡扭头对身后的柳絮等人，他有龙鹰银翼护体，速度比这里其他人都要快，遇到情况也可以先行离开，不至于被淘汰。

柳灵儿却不同意了，抓住他的胳膊道“你一个人去太不安全了，还是一起吧。”

“还是一起吧，这里我勘察了很多次，都没有高阶魔兽的痕迹，有情况的话，大家也有照应，而且宁帮的人大概就在周围。”

柳絮也紧跟着，宁帮那些人个个心狠手辣，为了灵草什么都做得出来，凡一个人进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埋伏在里面？

凡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脚往地上一跺，身体向谷内爆射出去，柳絮等人也紧跟其后。

“这傻子还真是嫩得很，这种情况怎么可以让自己打头阵呢？后面的那几个帮派可都乐呵呵的都等着他冲上去找死还不自知。”

古老在镯子里看到外面的一切，忍不住摇摇头，为凡的不成熟叹息。

“算了，吃一堑长一智，老夫就不出手了，让他受点罪，傻子以后才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古老嘿嘿地笑得幸灾乐祸，笑过后继续呆在镯子里修复他的灵魂。

山谷内大片大片的灵树灵草充斥其中，灵气浓郁得在空中化成了薄雾，呼吸一口，灵气顺着鼻息进入体内，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