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伙计上来之后,舒茗嫣便开口道,“烦请小哥去把那姑娘请到包厢吧。”随即对徐掌柜说,“真是抱歉,遇见了故人,想寒暄一二,后续事宜容后再议,还请徐掌柜多多包涵。”
徐掌柜忙回道,“小小姐是这里的东家,自不必事事都过问小人的,小人这就去给小姐准备茶点。”
那姑娘进了包厢后,看见的便是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儿坐在圆桌的另一端,不由愣了愣。
舒茗嫣先开了口,语气友好,也是存了拉拢的心思,“姑娘请坐,我是这家银楼的东家,今日也是刚刚接手,碰巧听到姑娘有生意要谈,有些好奇,不知姑娘想谈的是什么生意?”
不拉拢不行啊,眼前这位正是永安伯府的三小姐谢思凌,只是自五岁就不知为何被丢在乡下庄子上整整五年,直到十岁那年才被接回永安伯府,这谢思凌也是个有本事的,短短三年时间愣是让她折腾出了水花,财富无数,最后嫁给了齐王世子君皓渊,羡煞了京都一众贵女。
只可惜,梦境里阴差阳错,生生错过了这位“小财女”。
看这样子,谢思凌也是被刚接回永安伯府不久,如此急切的要做生意怕也是永安伯府的日子过得不尽如人意吧。
一个养在乡下的小姐,骤然回来,定也是受了百般嘲笑吧,不说旁人,就是自家姐妹怕也是明里暗里的挤兑,难怪,难怪上次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上没见到,想来定是谢家觉着刚从乡下回来未曾学习礼数,去了宫里给谢家丢人吧。想到这里,舒茗嫣不禁怜惜起对面这位谢三小姐。
在京都,虽说权贵如云,但也是分高低的。
譬如陆家,在京都虽算得上是家世煊赫,但没有任何爵位,只因外祖父顶着帝师的头衔在那儿撑着,姨母永陵郡王妃的身份在那儿垫着,舅舅又任工部要职,京都权贵礼遇陆家无外乎是看在当今圣上的面子上,所以陆家虽富却不够“贵”。
反观忠勇侯府,永安伯府这些勋爵人家,虽有实打实的爵位,尊贵无比,其实大都已被子孙坐吃山空,内子里早已经破败不堪,徒留气派堂皇的外表,所以空有贵而富不足,甚者,还不如舒家。
再如舒家,既无爵位,又无根基,是以家中子弟也只能通过科考博取功名。
所以这刚被接回来的谢三小姐才会如此,怕是已经看透了永安伯府现下的境况,只是这样聪慧通透的姑娘,又怎会被永安伯送到乡下五年,这永安伯也着实太狠心了。
谢思凌却并不正面回答舒茗嫣的话,既是个刚刚接手的千金小姐,她自然是要问清楚的,她可没有时间陪着这些贵女胡闹。
“不知姑娘是?”
舒茗嫣也是知道对方的顾虑,索性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可是明晃晃的金主,由不得怠慢,再者以后宴会也是能碰的上面儿的,提前亮了身份也省的日后尴尬。
“我名舒茗嫣,祖父是礼部侍郎,父亲任太常寺少卿一职。”
“原来是舒小姐,我虽初到京都,却也听得舒小姐一曲《月陵三叠》艺惊四座,不曾想今日就碰上了。”
“雕虫小技罢了,姑娘不必较真。”
“说来也不怕舒小姐笑话,我是永安伯府三小姐谢思凌,因着手中银钱不足才想着出来碰个营生,不想舒小姐是这家银楼的主人。”虽身处窘境,语气确是不卑不亢,就这份气度,可是多少贵女都做不来的。
“这也是缘分使然,我今儿个也是第一次过来就碰到谢小姐,茗嫣也是好奇三小姐口中的生意。”
“舒小姐既然有如此诚意,思凌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看着京都银楼里的款式大都别无二致,就画了些新鲜的样式,想赚个零用而已。”
“哦?不知是些什么样式,三小姐可否借我一观饱饱眼福?”
那谢思凌也不做作,当即吩咐身后的丫鬟取出图纸,厚厚的一沓尽数放在了舒茗嫣的面前。
舒茗嫣也是惊诧对方的大气,“三小姐就不怕我盗用了你的图稿?”
“我既拿出来,自是相信舒小姐的人品,既是要合作,有诚意才能令舒小姐放心,不是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这个谢思凌,真是太对她的胃口了。若是说之前存了拉拢的心思,这会儿却是真心想交这个朋友。
“三小姐说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