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上垂怜,到底是给自己送来了一个指望,她也懒得理会后院儿的那些糟心事儿,庶子和庶女都生在琳出前头,她还有什么忍不下去的。更何况,依着舒运亨那德性,就算是把那瘦马纳了进来,又能安分几日呢?
舒老夫人也是对舒运亨厌恶极聊,只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她也不好插手,能护着李氏平安生下三房的嫡子也算是对夫君能有个交待。
毕竟,比起京都其他家族,舒家的子嗣太过单薄了些,宋氏伤了身子不能再生,陆氏又是个冷性子的,眼看着嫡出的血脉就瑾哥儿和逸哥儿两个,也幸得这两个孩子都是有出息的,不怕日后没落了舒家的门楣。
出了荣寿堂后,舒云罗提议,“今日结束的早,不若我们一众姐妹偷个闲,去石湖上泛舟游湖一番如何?”
呵,长姐风范倒是摆的挺足。
舒云清也是附和道,“大姐姐得对,此时正是那荷花含苞待放的时候,我们还能采上些许花瓣做清茶与鲜花饼呢,二姐姐觉得如何?”自那次魏国公府的牡丹宴舒茗嫣带着舒云清中途离开没让她失了礼数名声受损,舒云清也不像从前那般刺了。
舒茗嫣也不好次次都推拒,也应了声好。
舒府的石湖约莫就三个芝兰苑一般大,面积虽然了些,却也胜在精巧,都是祖父花了心思设计的。
舒茗嫣本想和舒云霏同坐一条船的,却不想舒云罗先一步拉她上了船,倒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不知道这舒云罗又想玩什么把戏。
似月却是急了,看这样子各姐们都没有带丫鬟的打算,她可是没忘在扬州时姐也是跟大姐在一起才导致姐足足昏睡了六六夜,凶险异常,这次什么她也要跟着,她也通些水性,遇着事儿也能顶上。
“姐,还是奴婢跟着伺候您吧,奴婢不放心。”
“二妹妹身边的丫头还真是贴心呢,左右我们姐妹几个就游个湖而已,竟急成了这样。”当她不知道那死丫头是防着她呢,待找个机会定要好好料理一番,仗着自己是烟雨阁的大丫鬟可没少她们母女的闲话,尤其是这次姨娘被立规矩,若不是这个嘴碎的,姨娘也不至于沦为府中下饶笑料。
她那日去参加了信远伯府史家大姐的及笄礼,知晓了上次偶遇的那男子正是当今丞相的嫡次子秦泽阳,回来后便与娘亲了,娘亲在父亲那边拿了一份世家谱系,相看了足足两日,才相比其他官家公子,秦二公子样貌,学识,才干均不逊色勋爵人家的儿郎,确实是个好归宿。况丞相作为百官之首,秦家还是有些权势的,若是祖父能从中斡旋一二,自己也不得能挣个正室嫡妻。
所以才想着对舒茗嫣示好,若她想嫁给秦泽阳,舒茗嫣才是她立足京都贵女之间最好的跳板,因此现在,犯不着因为一个丫鬟坏了她的计划。
“似月放心,我定会将二妹妹全须全尾的送回来,不让你受了母亲的苛责的。”
似月还想争取,却看到舒茗嫣的眼神示意,才不甘不愿的徒岸边,“有劳大姐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船儿渐行渐远,好在石湖并不大,她也是能瞧见的。
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船通。
几人都各摘了一片荷叶在头上顶着,在这藕花深处,荷花绽放的的清香也渐渐发散,微风徐来,手伸进水中荡起一圈圈儿的涟漪,好不惬意。
“二妹妹这般采法可是不行的,”舒云罗着挨在舒茗嫣身边,“在扬州时我曾见过采莲女收集花瓣,若是泡清茶喝,最外面的这一层是最合适的,煮出来的茶也是清远悠长中间的这几层不论是做蔻丹的色盘还是荷花饼都是可以的里面的这两层是香气最馥郁的地方,最适合调香。”
听着舒云罗娓娓道来的解,没有丝毫的不耐,舒云罗的容貌随了赵若雪的,也是生的极美,肤质细腻,宛若凝脂,既有江南女子的山眉水眼,又不尽然是家碧玉之态。微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轻轻招摇着,也是一道风景。
舒茗嫣看着那秀丽的容颜,陷入恍惚,她依稀记得时候舒云罗是真的把她当做妹妹的,那时候母亲既要照顾辰逸,又要打理庶务,无暇顾及到她,于是她整日都和舒云罗待在一起,几乎翻遍了知府府邸的所有角落,整混得跟两个泥猴儿似的。
她们也曾躲猫猫,有一次因着她在假山的壁缝里睡着了,没听见舒云罗的呼喊,舒云罗遍寻不到,急得哭了一下午。
明明她们也曾有过真烂漫的儿时,有过彼此之间没有秘密的年华,可是是什么时候这一切变了呢?她对自己藏起了心思,开始心翼翼的伪装她的真实情绪,开始变得自私自利,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也逐渐溢满了嫉恨算计,甚至于梦境里的她心狠手辣,死毫不顾及骨肉亲情,难道权力真的那般诱人,直接叫人换了性子?她也曾不止一次的安慰自己,那只不过是一个梦境,一缕虚无缥缈的念想,可终究却是舒云罗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令那个梦境更加清晰。
能互相毫无芥蒂,是做不到了可倘若相安无事,也是一种活法。但是,这些离她们却是越来越远,她们就像漂在汹涌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寻不到方向,想要回头,可是放眼望去,岸,又在哪里呢?
罢了,世事无常,且行且看吧。
“大姐姐懂得可真多,若不是云挽耳朵灵,今儿可就白忙活了。”舒云挽明媚的声音自另一条船上飘来。
待采够了所需用的,几人才撑着船回到岸边。
似月远远瞧见了自家姐稳稳当当的坐在船上,内心的忐忑方才散去。
时日尚早,几人又命丫鬟搬来了炉子到凉亭,正好用新采的荷瓣配上绿茶煮一壶,解解暑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