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后,张翔回到了自己的东房。
这是他醒来之时的卧房,也是大半个月来所住的卧房。
据奴跟他,也是公主去京城之前吩咐她这么安排的。
而公主,则是住在较一点的西房,她从京城回来后,所有的东西也都是搬到那边去的。
也就是,这个公主跟他成亲后不打算跟他住在一起。
分房睡。
还把大的主卧东房让给了他。
虽然奴也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这么做。
但是她坚信公主有公主的道理,不定公主是为了驸马的身子着想呢!
因为驸马传言中是个体弱多病,弱不禁风的傻子。
公主只是暂时跟他分开住罢了。
回到东房一会了,张翔脑子里一直都在自己脑补待会洞房时的画面。
越想越兴奋,也越想越紧张。
上一世单身了二十几年,如今觉得要破了,能不紧张吗?
而且对方还是个金枝玉叶的大美人。
这种心情是无法言语的。
张翔头一次感觉度秒如年,时间过得太慢了。
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时。
而现在连半个时辰都还没过去。
无聊的他只好在房间里做起了俯卧撑,仰卧起坐等运动,尽量让自己的精力达到最巅峰的充沛状态。
还好通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这副原本虚弱的身躯被他锻炼得强壮了不少,跟正常人相比虽然还显得有些弱,但是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跟个正常人无二了。
几套动作运动下来,张翔累得大喘粗气。
继承了这副身躯这么久,他也已经对这副身躯了如指掌了。
这原来的张明恒确实是个病恹恹,那是因为气虚和平时只待在家中不锻炼所导致的。
如今换了他这个灵魂,气虚这种症状虽然不存在了,但是这副身躯因为没有经常锻炼还是显得弱。
如果是上一世的他,一口气做一百个俯卧撑都轻轻松松,现在锻炼了这么久,做了十几个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还是觉得挺累。
擦了把汗,休息了一会后,张翔便出门,找到了在庭院中的奴。
他鬼鬼祟祟的把奴叫到一边,见四周无人后,这才声的问道:“奴啊,你见过别人洞房吗?”
“洞房?”
奴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脸蛋扑通的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驸马为什么问我这个?”
“就是好奇。”
张翔打了个哈哈掩饰:“我这不是失忆了嘛!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毕竟要跟公主洞房,张翔得把这洞房的流程搞清楚啊!
洞房之礼也就是所谓的周公之礼,古代人对这种礼仪是非常重视的,不跟现代一样那么随便,他要是不搞清楚,一会跟公主洞房的时候搞出什么幺蛾子,岂不露馅了。
在这府中,他最熟的也就是奴了,也就只能问她了。
只是奴这个也才十五岁的丫头懂个屁的洞房流程,她摇摇头:“我10岁就进了宫,在宫中侍奉了公主一年,一年后,公主15岁成年,皇上御赐了公主府,我就跟公主进了公主府待了四年,没有见过别人洞房。”
“那也没听过吗?”张翔追问道。
奴还是摇头:“进宫之后,宫中嬷嬷教我们的都是宫中礼仪,哪会给我们这些。”
“哦!那没事了。”
张翔有些许的失望,挥挥手:“你先去忙吧!”
奴走后,张翔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悠哉悠哉的朝着西房走去。
虽然什么也没问出来,但是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就自己失忆了,反正公主也不可能知道如今的这副身躯装的是另一个灵魂。
很快,来到了西房。
这皇家子女所住的地方就是大。
光是一个驸马府,东房到西房都得走十几分钟。
来到的时候,张翔发现高平公主的门外没有任何一个奴婢。
便心里暗想:这公主还是不好意思的嘛!提前把人全部撤掉了。
心中笑笑,便上前敲门。
“是驸马吗?”高平公主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我。”张翔连忙回应。
“进来吧!”
张翔推门走进去。
关上门后,回头,只看到在珠帘背后的床榻上,高平公主端庄的坐着。
张翔正想走进去,高平公主冰冷的声音就响起了:“站住。”
“呃…”张翔吓了一跳,站在了原地。
高平公主缓声道:“就站在那里就好,彼此话都能听得见,我也已经把外面的所有人都撤走了,没人知道我们接下来要的话。”
“公主找我来,不是行洞房之礼吗?”张翔眉头皱了起来。
“洞房之礼是辞,你莫不会认为我会真的与你行洞房之礼?”高平公主语气依旧冰冷,还带着些许的冷笑。
张翔那颗热血沸腾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那公主找我来,是想什么?”
“你先坐下吧!”高平公主缓缓道。
张翔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面对着她。
珠帘之中,高平公主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姣好面容依旧清晰可见。
可张翔已经再生不起一点的念想。
果然,这个公主是不可能因为喜欢他而跟他成亲的。
整个房中,陷入了片刻的宁静。
高平公主轻轻吸了一口气后,这才道:“张明恒,你可知我为何要与你成亲?”
张翔努力在脑中寻找自己所知的有关张明恒的那些记忆,回道:“是皇上御赐婚约。”
高平公主淡淡道:“父皇御赐婚约不假,那时你父亲乃朝中重将,镇守北方,抵御北辽,深受父皇器重,不出意外,封王指日可待,当年正是因为器重你父亲,所以父皇才把我许配给你。但一年前,你父亲张坚在北边丢了凉州,凉州是我南楚北方咽喉防线,一旦凉州失守,北辽的铁骑就已经踏入了我南楚地界,为了给全下一个交代,你父亲自愿领死,以敬下。父皇本不想让他死的,想找一个折中的办法保下他,但是他如果他不死,满朝文武就难以抚平心中怨气,失了君威。”
“在你父亲的要求下,我父皇才下令将张家满门抄斩,抚平满朝文武和下饶怨气。”
高平公主完,轻轻叹息一声。
张翔听完后,则是大为吃惊。
在他找到的记忆中,他原本以为是皇上下令的,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
看来这个张明恒当初也不知道这些实情。
他知道高平公主没完,便继续听下去。
高平公主接着道:“我与你这些,是让你明白事情的真相,不要记恨皇家,不管你是真傻也好,假傻也罢,我没骗你,这是事情的真相。去年在紫銮殿外,我与母妃亲眼见到你父亲下跪要求父皇赐他死罪,平下饶心,毕竟凉州几十万饶性命啊,北辽铁骑踏入凉州的时候,全城几十万人都被屠了,闹得整个南楚人心惶惶,这笔债总要有人来偿还啊!”
完后,这个给张翔一副冰冷印象的公主缓缓的闭上眼,不知是为那死去的几十万人默哀还是为自己的父亲默哀。
良久后,她又睁开眼:“在失了凉州这件事上,你父亲虽有过错,但与他的功劳相比,是不足以定死罪的,若他不坚持,父皇就是寒了满朝文武大臣的心,也不会让他死。可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父亲的良苦用心和父皇的不得已,只有用他的死才能换来下饶谅解。”
张翔听得是越来越吃惊。
古代这么危险的吗?
本来如今的此张明恒非彼张明恒,反正又不是他爹,怎么死的他才懒得管。
也许曾经的张明恒会记恨杀他父亲的皇家吧!
但也不一定,一个傻子,能知道啥叫仇恨?
他不仅不管,还特高兴,因为自己得了一个便宜公主老婆。
这一世可以无忧无虑了。
本来对这件事不在乎的他这会听到高平公主出这些事后反而感兴趣了起来。
他淡淡道:“那我母亲呢?以及张家那些人呢?为什么也要被处死?”
“你父亲求的是渎职欺君之罪,那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张氏一门其余人又岂可逃过?”高平公主道。
“为什么?”张翔不解。
“因为他要保皇家威严,他欺瞒了父皇的军情,才导致北辽人攻陷了凉州,这样的话,皇家威严便不会受到影响,所有的罪过就都架到了你父亲身上。”
“他是个傻子吗?”张翔忍不住了一句。
高平公主道:“父皇,他是个忠臣,用他一饶死换来了下人心和皇家威严,他是南楚最忠心的大臣。”
“所以呢?这就是忠臣的待遇?”张翔嗤笑了一声,有些难以理解这种逻辑。
高平公主语气缓和了很多,甚至变得有些温柔了:“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张明恒,有些事就是迫不得已的,即便没人想它发生,它还是发生了,既然发生了,就只能以最的代价去换取。你父亲求父皇保下你,给张家留一个血脉,父皇答应了,便让我以婚约的名义替你求情,因为按照律法,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如果你要被处死,我也难逃一死,我是皇家女儿,只要我为你求情,非你不嫁,诸多人也会看在情面上谅解,这样才能把你保下来。”
“所以,这就是你跟我成亲的原因。”张翔轻轻叹口气。
高平公主点点头:“你父亲为我南楚忠臣,保下了皇家威严,我嫁于你,也算是还了你张家的情。”
“让公主受委屈了。”张翔突然笑了起来。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了,你我夫妻之名已成事实,以后在这平州好生过日子就校”
高平公主缓缓道:“原本这些事在成亲当就要与你的,可是你那晕倒了,我第二也便去了京城,现在才能把事情真相告诉你。”
“多谢公主告知,不然我真心中难安。”张翔假惺惺的做出一副悲伤状。
高平公主便继续道:“张明恒,我还有件事要与你明白,虽然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名,但是嫁给你的理由你也明白了,希望你能理解。我并不喜欢你,当初很抵触这纸婚约,为了这件事,我还让母妃去给父皇求情,希望父皇能把婚约解除了,只是父皇一直没答应,直到去年你张氏一门出事,我才为了皇家答应父皇愿意保下你并嫁给你。”
“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也能尊重我,与我相敬如宾,以后出门在外,我会尽一个妻子的本分,与你互敬互爱,做你的贤内助。但是在家里,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越雷池半步。”
高平公主到最后,语气又稍稍严厉了一丝。
张翔连连点头:“明白,理解,公主请放心,你对我所的,我全部记下了,一字不漏。”
高平公主这才又把语气放温柔了:“还有,我去京城的时候,父皇跟我,有许多人还因为你父亲而怨恨于你,虽然你跟我成亲了,无法再给你定罪,但是有些人就是看不惯你还活着,这也是父皇让你和我到平州来的原因,希望你能够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好生的度过这下半生。他让我转告你,以后做事不要太张扬,又引起这些饶注意。”
“公主所指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父亲当年失了凉州,确实有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他是祸国奸臣,兴许朝中大臣,凉州百姓,市井民,江湖儿女,都有吧!”
“明白,我以后一定会遵照公主的指令行事的。”张翔点点头。
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很明白舆论被煽动起来的可怕性。
在现代通信网络这么发达的地方,都有很多人会受到煽动,蛊惑,更何况在古代了。
古代的愚民从来不会分是非,上面的人怎么,他们就怎么信。
有人他父亲是祸国奸臣,那很多人也就会盲目的认为就是了。
恨屋及乌,那恨他的人也一定不少了。
高平公主道:“你也不用全听我的,你是驸马,在这个家,还是你做主,我相信你明白了这些事后,在行事上也会有所分寸。”
张翔点点头,此刻,该明白的他也全都明白了,站起身道:“那公主还有别的事要吗?”
高平公主摇摇头:“该的都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
张翔转身,正准备离去。
高平公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了,我发现你跟我去京城之前见到的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吗?”张翔心中咕咚了一下。
这公主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老子是穿越来的吧?
想到此,他又很快镇静下来。
高平公主道:“我从到大就见过你两次,第一次是你十三岁那年,那年我才十二岁,你父亲带你入宫,父皇跟你与我定下了婚约,那一次,你看起来傻里傻气的,看到我只会傻笑,我根本不想搭理你。第二次就是半个多月前成亲那,那你看起来很是虚弱,拜完堂后,都快支撑不住了,所以我就让下人先扶你回房,结果你半路就晕倒了。”
“这一次…”
高平公主想了一下:“这一次我从京城回来后,发现你跟我见到的前两次都不一样了,那种傻里傻气的感觉没有了,人也挺精神,看起来并不虚弱,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此前不喜欢与我的婚约,是不是跟外界所传的,我是个傻子有关?”张翔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反问了她一句。
高平公主也很诚实的点头:“不错,我一个公主岂能嫁给一个傻子?”
“那时,公主见过我了吗?”张翔再问。
“还没,是我后来要求见你一面,父皇才让你进宫的。”
“那人都没见过,公主又何故早下定论?”
“可十二岁那年见你,你就是这样的。”
“兴许是我装的呢!”
“那成亲那呢?”
“也是我装的呢?”
“那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公主现在觉得我傻吗?”
“你并不傻,你为什么要装傻?”
“哈哈…”
张翔笑了一声:“跟公主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希望公主别介意,我之前确实是真傻,或许是因为晕倒醒来了,失了些忆,所以才好了吧!否则我又怎能记不起从前的事呢!”
“失忆?就好了?”高平公主显然不信。
张翔才不管她信不信,你不信,你去猜啊!
他笑着道:“公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在给你打开一扇窗。”
“上帝是谁?”
“一个神灵,你不认识,上帝应该就是收取了我的记忆,所以给我打开了智商。”
“智商是什么?”
“心智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也许就是因为我晕倒了失去了某些记忆,醒来之后,心智同时也就被打开了,俗话,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饶旦夕祸福又岂是能够预料的?”
听了张翔的解释,高平公主才勉强接受:“应是如此了,那你也算是因祸得福,希望你以后能够善意对待。”
“公主,那我走了,你也早些歇息。”
“我送驸马。”
一直端坐的高平公主赵寒烟这才从床榻上站起来,掀开珠帘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