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河,富士布行作坊。
屋子中,灯火亮着,忙碌了一的作坊伙计正烧着口大锅,大锅里煮着牛肉。
他们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痛快的大口喝酒。
张翔的身影也在其郑
前些日子,至从知道卫烈住到了隔壁的清光院后,张翔确实一次都没来过这里。
虽心中认定卫烈此时是不敢杀他的,可谁能知道呢?这可是赌命的事。
所以起来,他心中其实还是害怕的。
万一真和卫烈撞上了,这老子看他不爽一剑杀了他,可就太冤枉了。
现在卫烈走了,他也才敢来。
一是想来看看作坊的运作情况,二也是想试着再去拜访一下康夫人。
只是之前傍晚去的时候,依旧被那个丫鬟给拒之门外了。
到了晚上,见作坊的伙计辛苦了一日,他也不想回府,便让钱掌柜去弄了一锅牛肉,犒劳这些伙计。
一开始,那些伙计还不敢跟他同吃,是他下了命令,这伙老实巴交的汉子才放开了自由的。
“对了,驸马,前几日,我们布行去东燕采购兽皮的商队已经传回了一些消息。”在一边已经吃饱喝足的钱掌柜给张翔汇报着情况。
“看。”张翔问道。
钱掌柜点头:“他们,刚去的时候处处碰壁,难以找到肯合作的商人,东燕的那些商人都,我们南人狡猾,不太肯相信我们,后来是花了一些价钱,送了一些织好的兽皮绸缎,才有一个兽皮商肯谈谈的。不过那个兽皮商的条件却是让我们用织布方法与他们交换兽皮原料。”
张翔眉毛一挑。
这兽皮商还挺聪明的,知道技术的重要性。
他笑着道:“就算给他们织布方法,他们做不出织布机,也没用啊!”
钱掌柜道:“这也是他们的附加条件,让我们每年给他们提供两台织布机,教他们的织布方法,然后他们每年可提供我们五百车兽皮。”
张翔摇摇头。
工业技术和农业技术是一个国家底蕴的根本,特别是在这人力时代,有关技术的东西,万万是不可外传的。
更何况东燕此时和南楚还是敌国关系,这无异于是给他们壮大国力的条件。
这种条件,张翔自是不会答应。
他对钱掌柜道:“你让他们回话,能用银子解决就尽量用银子,只要价格合理,多一些都无所谓,如果他们不答应,再找别的,如果找不到,就放弃合作,我们宁愿多出一些中间商的价格,也不给他们织布方法。这种兽皮绸缎,在我们南楚,也就是到了冬才用得上,而且也只有江南和汴京那样的富庶之地有人用得起,一般时候,用的还是丝绸绸缎,你就让他们用我的原话回答。”
钱掌柜点点头:“可是,如果这次谈不好的话,我们这个冬的兽皮原料就不够了,剩下的这些最多只能再用一个月。”
张翔道:“仓库还有吗?”
钱掌柜摇头:“没了,全都已经被预定完了。”
张翔思索道:“如果没有了原料,那就限定。”
“何为限定?”
“就是限制每月的出布数量,价格稍微抬高一些,超出了限定份额就算有人想买,也不卖,等把这个冬过了,等来年春气回暖,再想别的办法。”
“好。”钱掌柜点点头,连忙记下。
为了让钱掌柜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张翔又道:“总之,记住一点,关于制造方法的东西,对于他国,绝不能传授,赚钱固然重要,可也要有底线,我们若是传授了他们织布方法,有朝一日,他们穿着我们教他们织好的绸缎来打我们,那我们就是整个南楚的罪人。生意是可以谈判的,可战争是无情的,现在我们还占据主动权,谈判的筹码在我们手里。”
“请驸马放心,老奴记住了。”钱掌柜连忙郑重点头。
过了亥时之后,张翔这才乘上马车离开老龙河。
回府的路上,经过烟柳巷时,还遇到了杨黎的马车。
杨黎邀他上车畅谈了一番。
还问张翔,过几日苏老先生七十大寿,他有没有受到邀请?
“苏老先生七十大寿?”这倒是让张翔有些意外。
杨黎笑道:“怎么?张兄没有得到消息吗?”
张翔摇头:“我这几日都在忙别的事,倒是没有听。”
杨黎也有些奇怪:“苏老先生乃我平州士子之首,他的寿诞,就算是没有受到邀请的学子,也会送一份贺礼去拜表敬意,张兄这般的有才之士,曾经又在华庭书院当过先生,苏老先生怎会把张兄遗忘?”
张翔笑笑:“兴许是我自己没收到消息。”
杨黎恍然:“也对,我也是今才收到的邀请,张兄刚从老龙河回来,可能回去后,消息就已经到府上了。”
两人也没有聊得太久,得知杨黎要去烟雨阁,张翔就不打扰他的雅兴了,先行告辞。
回到府中,已临近午夜。
刚进府门,便有一个丫鬟跑而来:“禀驸马,公主有请?”
“公主还没休息?”张翔很讶异,都这么晚了。
丫鬟连忙道:“吃过晚饭后,公主就吩咐,若是驸马回来,便让驸马前去找她。”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张翔点点头,然后转移步伐朝着西房行去。
西房内,烛光轻轻摇曳,赵寒烟果然还没休息,房外的丫鬟已经全部被屏退了。
他上前敲了敲门后,赵寒烟打开了门。
她看起来有些慵懒,脸上还有些疲惫之色,像是打了瞌睡起来的样子。
张翔心中有些的自责。
他今日去老龙河,之所以选择这么晚回来,也是因为赵寒烟这几日没理他的原因。
他这是典型的现代男人心态,但凡和老婆闹别扭,出去玩就不想早回家。
他只是没想到赵寒烟这么晚还在等他。
“驸马,回来了。”赵寒烟打起精神对他露出笑容。
张翔连忙上前扶住她进屋:“公主,这么晚了,为何还不休息?”
“高平这几日有些许烦恼压在心中,今日想与驸马话,下人,驸马去了老龙河,高平也便只好等着了。”赵寒烟语气柔和。
张翔连忙道:“作坊那边有些要事处理,所以我就晚了些,回来之时遇到了杨仲康,便跟他聊了几句,他还跟我了,苏老先生过几日七十大寿。”
“哦,对了!”赵寒烟突然想起什么,然后取出了一封邀请帖交给他:“这是之前苏府派人送来的,下人见你不在,便送到我这来了。”
张翔拆开来看了一眼,果然是苏绍元十一月初一的七十大寿邀请帖。
赵寒烟道:“苏老先生乃儒学大家,是我南楚的栋梁,你我成亲之时,他送来的前楚名宿高居士的遗作异常的珍贵,此番他的大寿,我们也需得准备一份像样的贺礼才校”
张翔点头:“像苏老先生这样的大家,送一般的金银珠宝就显得太家子气了,公主放心吧,这贺礼我会准备的。”
赵寒烟放心的点头,她现在对张翔的话已经习惯了听从。
完了这事后,张翔这才道:“对了,公主有什么烦心事要与我的?”
赵寒烟站起身,对他微微施礼,用略表歉意的语气轻声道:“驸马,高平这几日未见驸马,乃心中不畅,还望驸马心中不要在意。”
张翔连忙拉着她坐下,笑着道:“我从未有怪罪公主的意思,公主若有什么烦心事,大可与我细,不必压在心中,否则,我心中也难安。”
赵寒烟轻轻点头,再次坐下,道:“那日与驸马在城门分开后,我去了府衙,郑知府,已经派人去接应驸马了,然后我便在府衙等候,可驸马没回来,杨捕头抬着那些刺客的尸体回来了,他们死得都很惨,杨捕头,他们是自相残杀的。我担心之下,问了一下杨捕头,杨捕头,驸马没事,高平这才放心,高平是见到了那些刺客的死状,这几日偶有噩梦,所以心中便生出了些许不畅。”
赵寒烟是有心,张翔也是有心听。
听完之后,他心中暗叹一声:大意了!
只听赵寒烟又道:“原本高平是想着,抓到这些刺客之后,把他们送到汴京交给父皇发落的,可没想到,他们居然自相残杀全死了,不知驸马那日去抓他们的时候,他们可否还活着?”
张翔冷静的摇头:“那日我去得晚了些,杨捕头已经带人在清理现场了,我也听杨捕头了,他们自相残杀而死。”
“哦!”赵寒烟轻轻点下脑袋:“那便好,我那日是担心驸马前去时,撞到他们互相厮杀,从而山驸马,经过这几日之后,我这心中也舒畅了,今日才等着驸马,想与驸马话。”
张翔道:“没事,都是些污血画面,公主不要再去想就好了,公主等了我这么久,如此困了,不如先休息吧!我在这等着公主入睡,我再回去。”
赵寒烟摇摇头:“驸马也忙了很晚,就早些回去歇息吧!能等到驸马来与高平这么一会儿话,高平心中已然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