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翔的话后,施良育没有表露出一点点的心理压力,反而一副不懂的样子笑着道:“驸马有所不知,容县虽,可这么些年来,容县的百姓也算是丰衣足食,家中每年也都会累积不少的粮食,他们缺的也就是银子了。这不,元日过后,大多人因为银子花光了,所以便想卖掉一些粮食,在这容县,也就我施家的粮食生意做得大了,他们自然也就卖给了施家。”
张翔笑着道:“施员外做粮食生意,不都是对外卖出嘛!什么时候变成收粮大户了?”
“驸马,施家这么多年在这容县,承蒙容县百姓看得起,所以也算是有了些许钱,如今容县百姓缺银子花,那施家也不可能不管不问吧!我等皆是容县百姓,这平时都不是相互帮衬嘛!”施良育对答如流,把自己得无比伟大。
换做别人,被他那声情并茂的语气这么一,恐怕都要相信了。
张翔缓缓道:“可施员外知不知道,他们把粮食卖给你之后,如今已经没有粮食上缴给朝廷作为军粮了。”
“哦?有这种事?”施良育大吃一惊:“驸马明鉴,在朝廷征粮圣旨下达容县之前,他们就已经把粮食卖给了我施家,在征粮圣旨下来之后,施某因为担心,还特地派人挨家挨户的询问,问他们是否还有余粮上缴朝廷,若是没有,我施家可把粮食退给他们,可当时他们都给我了,他们家中尚有诸多余粮足够上缴的。”
着,施良育唉声道“驸马,施某必定是生意人,有生意自不会不做,现在出了这等事,是施某的过失。”
这老家伙,倒还真会做戏。
张翔心底暗骂,脸上笑着道:“施员外,县衙这么久都收不到容县百姓的粮食,难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施良育点点头:“施某就住在容县,岂会不知,不过施某当时听有人,这是容县百姓觉得朝廷征粮的量过于重,诸多百姓心里都不情愿,所以这才对官府了家中无粮的。因为这事,施某还怕官府收的粮食不够,还特地派人多缴了一倍的粮食给官府。”
张翔夸赞道:“要是容县百姓都如施员外这般明事理,我等朝廷大事也不用这么难办了。”
施良育连忙受宠若惊的拱手:“驸马过誉了,施某家中即是粮商,应也是容县粮食最大户,这多出一些粮食,那也是为容县百姓减轻一些压力了。”
“只不过…”施良育痛心疾首的摇摇头:“只不过施某也没想到,这容县百姓居然如此无法无,朝廷征粮那是家国大事,身为南楚子民,必定要为朝廷出一份力,这些百姓家中既有余粮,都不愿意上缴,这岂不寒了别的百姓的心?”
张翔淡然道:“这百姓家中有没有余粮,官府自会去查,若真有余粮不上缴,那该惩的惩,该罚的罚,官府一个也不会放过。但倘若他们家中真的无粮,那就另当别论了。”
施良育重重道:“驸马放心,倘若那些百姓家中已经无粮,施某必会把粮食退还给他们,施某当初收了他们多少粮食,会一粒不少的退给他们。”
张翔摆摆手道:“这倒不必了,施员外是生意人,已经给官府上缴了足够的粮食,已经尽其所能,朝廷也不会让施员外再吃太大的亏,这朝廷征粮按户籍征收,做到给予每人公平性,这样所有人心中也都不会有怨气,那些家中已经真无粮食的,朝廷自会想办法。”
完,张翔也喝完了杯中的茶水,起身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告辞了,此番前来,也就是代表朝廷感谢施员外的赠粮之恩。”
“那都是草民应该做的。”施良育连忙起身恭送。
出了施家宅院,张翔坐上马车返回县衙。
这一路回来,他都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回来这一路风平浪静,没有再遇到有百姓拦街的情况。
他也有诸多心思去思考接下来的方向。
这施良育跟他的对话全程都毫无任何波动心理,笃定了官府已经拿他没办法,只能明他早已和百姓一条心,即便他真要退粮给百姓,不定这会那些百姓还不会要,或者没银子买,那官府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由官府去跟他买吧?也总不能强制性的让他再多缴粮食吧?
那就变成是官府真正的无理欺人了,他无论哭诉到哪里,都是官府理亏。
毕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利用这样的便利来赚取这些百姓要上缴的军粮。
这老子的算计倒还挺深的。
……
二月十三的傍晚,几匹骏马飞奔在容县几十里外的原野上。
骏马所驶的方向,正是容县。
“郝兄,此番若能够诛杀这等奸臣之子,倒也是我江湖中人一大义举。”
“不错,自我南楚立国二十年来,从未出过张坚这等奸臣,这奸臣虽死,可这奸臣余孽也不能留,否则将来也是我南楚一大祸害。”
“斩草必除根,听这余孽还在平州城杀了不少的江湖义士,如今这顺州府的陶义士和相州银枪岳常忠都南下平州杀贼,对我江南武林人士广发杀贼令,我等岂能坐以旁观。”
“听这杀贼令都已经被诸多江湖义士发到了两广一带和两湖一带,这几个地方的江湖人也都在来的路上。”
“此番我南方江湖义士聚集容县杀贼,这等盛举是继去年征讨漠北魔教以来的最大一场了吧!”
“若能够诛杀此贼,我等也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一番。”
“听百越建州独孤家的独孤流影也来了?”
“江湖奇人,独孤流影?”
“不错,你初入江湖,不知慈饶名声,此人乃神拳老怪铁江离的大弟子,十年前就名震江湖,是百越建州武林世家独孤家的公子,他因为不喜欢修习独孤家的武艺,所以离家出走,浪迹江湖,一路去到了西蜀苗疆,拜在了神拳老怪门下,他精通各种世间奇毒的解药和毒药,以及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此人虽然武功平平,可他手中的毒却是杀人于无形,十年前在洞庭湖畔,孤身一人以一手妙手香的毒技,灭了整个威镖局满门。”
“好厉害。”
“所以,别看他武功平平,在你我面前,一招都撑不过,但是他若想杀你,你尚未走到他面前,就会死于他的毒下。”
“传言这独孤流影长得非常美,就是女人见了都要嫉妒三分,是不是真的?”
“我也只是听,我只听见过他的女子无一不对他倾心,只是江湖上从未传出过他与任何一名女子有过瓜葛。”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那是因为他的师妹,苗疆魔女,唐芸,这唐芸不仅武艺非凡,疯起来那更是见神杀神,遇佛杀佛,江湖人光是听到她的名号都要退避三舍,据任何一个倾心独孤流影的女子都被她杀了。”
“难道这唐芸喜欢这独孤流影?”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传言啊!毕竟这师徒三饶脾性在江湖上都是以奇闻名,见过的人也少。”
“哈哈,怪不得这铁前辈要收他们做弟子,可能是脾性相同吧!”
“那等人物都是我等望其项背的,若能够在这容县见到这独孤流影,也不算白来一趟。”
“有这孤独流影在,那张明恒插翅也难飞了。”
在夕阳的余光下,这几匹马的马蹄声扬起一阵阵风尘,朝着不远处的容县而去。
与此同时,在西边不远处的江南西路,一名名叫林飞鸿的男子刚刚落榻中兴府的一家客栈。
这里距离容县也就不足两百里地,明日再赶一的路,应就能到达容县。
他身形魁梧,胡子拉渣,肩上用一把红缨枪扛着一个脏乱的包袱。
似乎也是赶了很久的路,一身汗水散发出了些许难闻的气味,就连客栈二也是嫌弃的别过了头,头发也黏糊糊的成为一团一团的。
但看他那魁梧的身形和肩上扛着的红缨枪,来往的人也不敢对他议论一二,只是走过他身边时,捂着鼻子连忙跑开。
林飞鸿开了一间客房后便上了楼。
他是荆南潭州人,自幼习武,身强体壮,武艺高强。
家中还算不错,父母是做生意的,所以他从的生活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也有余。
只是一年前,他在潭州街上撞上帘地的一个恶霸调戏民女,爱打抱不平的他气愤不过,打了那个恶霸一拳,结果,这一拳,就把那个恶霸送到西了。
那大恶霸在当地的势力也不,与官府还有关系,打死人后,他父母担心他,就让他出去躲一阵子。
但他万万没想到,那大恶霸找不到他,便找上了他父母,派人将他父母抓了起来,等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他父母已经被大恶霸折磨致死了。
心中悲愤的他在一个雨夜潜入了大恶霸家里,将那大恶霸一家十三口杀了个精光,然后趁夜逃出了潭州。
这一年以来,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他到处东躲西藏,怕人认出相貌,便不敢剪头发,不敢剃胡子,在荆南和江南西路一带已经躲了近乎一年时间。
两个月以前的元日,他都是独自一人在一座山上的山洞里度过的。
那晚上,山洞里很冷,第二被冻醒来的他四肢几乎动缠不得。
他不想再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了,原本他是想北上去京东东路的东山境内,投靠澎湖十八寨的,他听那里都是草寇,因为地形复杂的原因,官府也不敢去那里抓人,只有去了那里,他就不用过这种躲藏的日子了。
哪怕落草为寇,也总比再过这种日子强。
就这样,他一路徐徐往北。
几前,他偶然听到了江湖中有人传出来的杀贼令,这个贼是个朝廷驸马,据是大奸臣张坚的儿子,所以想了一番后,林飞鸿决定先去平州容县,若能够提着这个贼的头颅去澎湖十八寨,也可作为入伙的投名状,那自然更好不过。
就这样决定后,今日的傍晚,林飞鸿便来到了中兴府。
而此时,远在两百余里外的容县,张翔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南方诸多江湖义士的目标。
这晚上,他又在计算着接下来的动作。
李言之在一旁着这几日的收获。
自二月初八见过施良育之后,他心中也对这老子的图谋有了个判断。
施良育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后果都铺好了,无论是什么后果,他都能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到时候只能是容县百姓出来当冤大头,所以在没有绝对的证据,无法向容县百姓证明这施良育的图谋之前,他还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所以,眼下的情况只能是先找到这老子的图谋证据。
李言之对他道:“驸马,这几日,我们已经抓到了八人。”
“都给我绑好,看住了,别让任何一个人逃脱。”张翔严肃道。
李言之连忙点头:“驸马放心,绑得结结实实,一个都跑不了。”
“外面还有多少?”
“不清楚,目前也只能按照观察来判断,因为这些人,如果不露出马脚,根本就不知道会是谁。”
“保守估计还能剩多少?”
“应该不多了,毕竟这种事施家应该也不敢让太多的人来做,不也害怕目标太多被官府察觉嘛!”
“不错,这种都是带头闹事的,应都是受了施家的指使,只要把这些带头的都抓完,百姓没有了主心骨,也闹不起来,暂且再观察几,多抓一个是一个。”
“我就是担心,一旦没有了百姓闹事,这施家是否会察觉。”
张翔眯着眼:“放心吧,施家那里,我早已布好了官府的人轮流盯着,就怕他不动,他若一动,便能顺藤摸瓜,所以即便他知道他的人都不见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干着急。”
“这老子,趁这种时机大肆低价收刮百姓粮食,想空手套白狼,趁机大赚一笔,他若得逞,不知这容县百姓要饿死多少人,不将他抄家,我都白做了这么多年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