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我抱着小帕蒂,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诉说我坎坷的命运,我一出生就没了爹娘,抚养我的叔叔被坏人所害,唯一的朋友被恶徒抓走至今下落不明。
后来我拜了干爹达到第一个人生巅峰,可是干爹有精神分裂症一声不吭离我而去,我又变成孤独一人。
后来我认识了段延平,自以为抱到了大腿从此走向人生巅峰,谁知道他家的事比我还窝心。
今天我又知道了我爹其实不是我爹,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才是我爹。
“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呃!”
我刚想把头塞进帕蒂胸口,就被田婉揪住耳朵扯到一边,疼得呲牙咧嘴。
“别以为你可怜就可以占便宜!”
她一脸凶神恶煞,害怕死我了。于是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目不转睛又目光涣散地看着她,用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的声音道。
“我爹不是我爹,我爹从小就不要我……我有爹没爹有什么分别!”
看我这副模样,田婉手上的力道也减轻了几分,有些同情地看着我,我感觉时机成熟,大哭一声一头栽向田婉胸口,比起才十一岁的小帕蒂,毒丫头应该更有料吧?
“别伤心了,公子。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更何况你还有这么多关心你的朋友,皇上那么疼你,还有在外漂泊的慕容老爷……”
额?我这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是武峥,我正趴在他胸口蹭来蹭去。
我克奥!尴尬到不行的我赶紧坐直身体,左右寻找田婉和帕蒂,结果发现两个人正在不远处依偎在一起,背着我不知道在干嘛。
“帕蒂……”
我带着哭腔,张开双臂要求安慰,小女孩羞涩地低下头,伸手把一个香包塞给我,看了田婉一眼扭头跑了。毒丫头生气地哼了一声,追着帕蒂进了房间。
我看着手上的香包,闻到上面淡淡的草药味与若隐若现的体香,心底涌上暖意。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在唐家堡被奉为上宾,原本就对“来到这里会有回家的感觉”这件事不抱希望,现在更是一点边儿都沾不上,这里根本就不是我家,我在这可以当大爷!
据说消息在我来到唐门的前一天晚上,就派人传报位于河套夏州城的逍遥派总部,我们在唐门等待那边来的使者就好。
我就纳闷了,逍遥派,一个怎么听都像是以清净无为修仙得道为宗旨的门派,为何将总部设在人声鼎沸的闹市之中,按照通俗设定不是该找个仙气弥漫的偏远山区,花很多钱在上面盖宫殿盖庙宇,再起个高大上的名字,让人一听就是人间仙境那种的地方,比如什么昆仑山坐望峰光明大祭坛,或者天山缥缈峰秃鹫宫之类的,一看就是绝顶高手多如狗,俯瞰人间皆蝼蚁的超然存在。
现在可好,逍遥派,名字挺仙的,一问在哪,夏州城长安路九十九号,邮编XXXXXX,多LOW,是吧?
可是,一想到《武侠世界》里的逍遥派是党项人的后盾,为人数不多的西北少数民族输送高端武学,提高军队战斗力,支持他们建国,就不难理解,逍遥派坐落夏州城的原因了。
而更奇怪的是,党项人多数崇佛,佛教也隐隐成为他们的国教,逍遥派只在背后默默扶持甚至控制党项高层。而逍遥派的武功路数,明显走的是道家风格。
至于小册子最后的不明功法,虽然没办法询问唐恒他们,到了逍遥派却可以问我那个死鬼“亲爹”。
这都什么事,我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一年,就要管三个人叫爹。这其中只有慕容徽是真心实意,那两个,根本没见过。
在此期间,我找到唐琳,想与他切磋唐门暗器,他很客气地表示不是我的对手。这是当然了,我也只是想找个正宗唐门子弟印证一下自己的暗器功夫有没有练错。
唐琳带着我来到唐家堡西侧的校武场上,这里俨然一座军营,我已见怪不怪。想想唐门这么牛叉的实力,还不是被两千多里地外的逍遥派牢牢控制。常规军火数量固然是军事实力的直接体现,但掌握最先进战略核武器才是跻身军事强国的重要指标。
我们在距离镖靶百步之遥站定,前方一马平川,远处的镖靶并非一字排开,而是围成一个圆圈,这应当是为了比试流星赶月那种类型的飞镖技艺而特地设定的。
另外,我看到前方的八面镖靶中,有两块竟然是铁制的。
我俩刚一站定在校场上,就有不少唐门子弟在外围聚集,彼此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以我的内力修为自然能听清他们说什么,无非就是这是谁啊、那个公子、自不量力、挑战唐琳之类的闲言碎语罢了。
我请唐琳先来,他点头上前,双手交叉,左右两手指间同时出现两枚十字飞镖与两枚钢针,可以明显感觉到唐琳催动内力运于指间,然而他如何出手却是完全没有看清。果然,这人的先天天赋让他出手奇快,假如与他以暗器相斗,恐怕稍有疏忽就会被他抢占先机。
离得太远,无法完全辨识他的暗器分别击中了镖靶的那些位置,仅仅凭借感觉的话,八枚暗器分别击中八块镖靶,无一落空。
我舒了口气,取出八枚钢针,不敢托大,同样双手各持四枚,运起内力,每一根针上都灌注阴阳两种暗劲,朴实无华地出手,钢针离开指尖刹那,不由自主地在其中两枚之中灌入少冲剑与少泽剑的精义,八枚钢针不分先后射向目标。
发射不分先后,位置却略有不同,飞行速度也有快慢之别,位置靠后的两枚飞针追上上面的两枚,轻触后者尾部,四枚钢针同时改变飞行轨迹,打着旋绕过最前方的两块镖靶,斜斜钉在两侧的四面靶子上。至于正面突击的四枚飞针,其中两枚凌厉无比,穿透最前方的两面铁质镖靶,钉在后面的靶子上,余下两枚轻而易举地全部没入刚铁镖靶当中。
我与唐琳对望一眼,并排走向镖靶,查看各自的成绩。周围观战的人也骚动起来,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首先我看到两枚钢针插在正面的铁质镖靶表面,那是唐琳的飞针,我的已经完全没入其中。
然后侧面四个镖靶上,四枚十字镖分毫不差地钉在正中心,而我的四枚钢针,其中两枚穿过了十字镖中心的孔洞,钉在镖靶上,另外两枚稍稍偏离中心。
最后是藏在后方的两面靶子,我的钢针与唐琳的钢针一字排列在镖靶上,都没能准确命中靶心。
我俩相视一笑,互相佩服,又感到都有所不足。
“你出手真快,我都没看清。”
回去的路上,我们攀谈起来,互道练习暗器的心得与疑惑,互相拆解,彼此印证。晚上我去了唐琳所住的小院,他有一妻一子,儿子只比我小三岁,如今已经入了内门学习唐门基础功法。
我不禁感叹,若非我随身携带外挂,满级开局,现在应该和唐琳的儿子一个水平,哪有资格与唐琳这种浸淫暗器之道二十多年的高手切磋。
唐家内门弟子。我又想起带我来此的唐凡,如果没有遇上他,也许我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世,那恐怕就是许久以后的事了。
他带我来此的最重要目的,就是希望通过这次功劳,跻身内门弟子行列,也为自己父亲洗刷冤屈。
不得不承认,找到我的确是大功一件,倘若诸事顺利,段珏就会解除唐家族老们身上的生死符,相当于重获新生。也许在唐凡的建议下,他们会重新调查那件事,还他父亲公道,也让他从此在唐家堡挺直腰杆做人。
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这个外姓人先被唐白保护、抚养,后被整个唐家四处寻找;唐凡本为唐家子弟,却被亲人赶出家园。人生际遇,总不能随人愿。
想到这里,我与唐琳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唐门的藏酒的确不错,比外面的酒够劲,以我现在的内力,估计就算喝到撑死,也不会有丝毫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