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过数日,沿途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山越来越秃,树越来越少,天越来越蓝,云越来越近,空气越来越干燥,气候越来越寒冷。拉车的牲畜,由马变成牦牛,人们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除了洛迦师兄弟与几个身穿斗篷的外国人。
“那些都是什么人?”
我好奇地问道,石盘陀没有隐瞒。
“明教的使者。”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大喇嘛。
“大师难道甘心屈居明教之下?”
石盘陀并不气恼,依旧保持那份温文尔雅,双眼眺望远方,太阳西沉的方向。
“假如你见过真正的天人之威,就会放弃无聊的骄傲。”
这是被明教的实力彻底震撼了。我心中忐忑,如果按照《武侠世界》里的设定,昆仑山的明教应该没这么强,雪山大轮寺中有不输于乾坤大挪移的龙象般若功,但游戏终归是游戏,为了所谓的阵营均衡而作出的必要调整,让双方显得各有千秋。
更重要的是,在《武侠世界》里,呈现在玩家面前的,只是光明顶的明教,要知道这里不过是帕沙明教的支部,根据游戏资料透露的蛛丝马迹,明教在世界范围内的很多地方开有分店,有些甚至直接控制一个乃至几个小国的政权。
而最让人在意的是,明教有套圣火令武功,创造者则是大名鼎鼎的山中老人。这是个极端恐怖的存在。
“恕小子直言,大师的武功已入化境,洛迦师父更是在密宗一道上登峰造极,真的很难想象,会是怎样的人让您二位有这种想法。”
石盘陀摇头,认真看着我。
“公子过誉了。以公子的资质,恐怕十年后就能远胜我师兄弟二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世间就是有那种旷古绝今的武学奇才,达到我辈穷毕生之力也难以企及的境界,只能高山仰止,心向往之。”
这就是太史公说孔子的那句:高山仰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我不打算继续这个没有尽头的话题,而是回到现实。
“洛迦师父说我的手三阴三阳六脉已通,继续下去就该贯通任督二脉,然后贯通足阴阳六脉,我怎么总觉得其中哪里出了问题。”
石盘陀摇头,很认真地向我解释。
“公子不必担心,你内力浑厚世所罕见,诸脉齐通只是时间问题,不必操之过急。”
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
“敢问公子修习的是何种功法?”
我倒是想跟你解释,这和功法没关系,完全是先天天赋在起作用。就像你的怒目金刚,难道你自己没发现只要对敌人怒目而视,自己的气势就总是处于上风吗?
“爹娘就给我的一幅行气图,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大体是逍遥派的功法吧。”
石盘陀摇头苦笑,看得出他心中的无奈。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这样吧。
“开始练习吧。”
大喇嘛点头同意,在空地上扎下马步,周身气浪翻涌,他大喝一声,身体表面形成一道明显的护体真气,这就是龙象般若功第十层的境界,随着他不断提升功力,震荡的内息让护体真气逐渐显出形象。
我在他五十步外同样扎好马步,运起周身内力,调气入手少阴心经,驾轻就熟地射出一道剑气,鬼魅飘忽的剑影在石盘陀护体真气表面激起一圈涟漪。
紧随而至的凌厉迅捷的少泽剑打在完全相同的位置,大喇嘛身前气浪翻滚,犹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
接下来,少冲剑与少泽剑连续不断冲击护体真气,一点点深入其中,很快便突破了一尺的厚度,距离石盘陀身躯不足一寸。
可这时我没有再接再厉,等待对方恢复之后,再度运气发剑。一道比刚才任何一发都诡异隐秘的少冲剑忽然出现在大喇嘛右肩,轻而易举地破除护体真气,割开了僧袍,在钢铁般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石盘陀缓缓卸了气息,调息数次后吐出一口浊气。我也收势站起,向大喇嘛走去。
“恭喜公子。”
我合掌躬身。
“多谢大师。”
二人相视一笑,携手走下山坡。
这几日,洛迦与石盘陀轮流找我过招,我们各取所需,也就不用客气。经过这些天的实战练习,我最终成功地将唐门子母针所使用的阴阳暗劲完美融入目前可收放自如的少冲与少泽两剑。虽然我的六脉神剑不够正宗,可如今也算另辟蹊径,打开另一番天地。
这日,队伍里来了个我不太想见到的人,乌纳泽玛。可是,她却带来了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帕蒂。
“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我抱着帕蒂,冷冷瞪着乌纳泽玛,后者一副无辜加无奈的表情,摊开手表示投降。
“明教使者的命令,其余的,恕不奉告。”
我不理她,又去问了石盘陀,大喇嘛说这的确是明教使者的意思。当我问及其余人的情况时,石盘陀说他们只要帕蒂。于是我又回去找乌纳泽玛。
“我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所以我要你亲口说,武峥和田婉他们如何了?”
乌纳泽玛看我有点要吃人的态度,不再绕弯子。
“我完成了任务,没再为难他们。现在应该进入大理境内了吧。”
我转身就走,她从后面叫住我。
“想知道关于你那个小侍女的事吗?”
我懒得理她,毫不犹豫地掀开帐帘,后面的女人忽然用我们那个世界的官方通用语说道。
“她是明教圣女,未来的教主。”
我整个人都定格在了原地,只有一小部分是惊讶于帕蒂的身份,更多的则是在意明教圣女这个头衔,那可不是什么给人带来幸福的工作。
看我不动了,乌纳泽玛走到我身旁,抬起眼睛仰视着我。
“喝一杯吗?”
我们对坐在毡子上,喝着最普通的青稞酒,这种酒比大理的陈酿有劲,我一连喝下五杯,胸口有点热。
“想不到几个月没见,你的四维属性就突飞猛进,看来那个气海归虚相当厉害啊。”
我看着她,不改厌恶的神色。
“有话直说吧。”
光头女和尚娇媚一笑,显出与她现在这个年龄豪不相称的成熟气质。
“真是不解风情。你前世该不会也是个小学生吧?”
我不客气地怼回去。
“阿姨,麻烦你说正事。”
乌纳泽玛爽朗一笑,抚着没什么料的胸口,似笑非笑道。
“你有没有让那个小侍女暖床?”
我站起来就要走,她忽然脸色一正。
“明教圣女必须是处女,否则会被烧死!”
我双眼瞳孔紧缩,这是什么变态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看我半信半疑,乌纳泽玛压低声音缓缓说道。
“小子,告诉你,如果她不是处女了,你们俩会被明教无休无止地追杀!”
我一步冲上前,隔着矮桌揪住她衣领,凶狠地盯着她的脸。
“你最好不要胡说八道!”
她毫不紧张,反而有点从容,对我嫣然一笑。
“小弟弟,你该不会这么着急吧,人家未成年呢。”
我放开她,呼出一口气,真想一指戳死她。却又不得不冷静,坐下来自斟自饮,等她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