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鬼气遮天蔽日，无边尸潮滚滚而来。我放开手中的圣火剑，控制着它悬浮在身侧，眯起眼睛观察隐藏在亡灵大军中的幽冥鬼洞。

“那边。”

“那边。”

这次身后两人同时指向不同方位，我不禁感叹，做事情还是要专业对口，这方面我终究不如她俩。

遵循她们指引的方向，我控制着圣火剑射向那翻滚的僵尸狂潮之中，正如它从光明顶上飞来那般，火焰短剑再次化作一道红芒，淹没在绝望的尸鬼浪涛之下。

一声轰隆巨响，一道火焰冲天而起，炽烈的真气爆发时引燃了周围的僵尸，剧烈的爆炸在黑暗中绽开一朵绚丽的火花，殷红的瑰丽中无数死尸重归寂灭，他们所在的黑暗洞穴也随之支离破碎。

这一击的威力比星魂之力加持的太一神剑自然差得很远，却有它独特的功效。缭绕在洞**部与周围的持续灼烧将不断从那里出现的僵尸焚烧殆尽。不久之后，这块出产僵尸的地带就变成了死亡大军的坟墓。

飞回身边的圣火剑死气缭绕，不禁令人敬而远之，萧家姐妹甚至胆怯地后退一步。这也怪不了她们，在没弄清楚这些死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的确应该加倍小心。

眼看着亡灵大军再次遭受重创，守城军再次士气大振。不少人从我能够驾驭圣火剑这件事上大致推测出我的身份，一传十十传百，仅仅片刻之后，士兵们看我的眼神除了崇拜与震惊，还多了些若隐若现的畏惧。

山中老人，在这些普通教众心里，不是德高博学的导师，而是严厉恐怖的制裁者。

炮火逐渐稀疏，看来城里的弹药储备即将枯竭，再加上持续不断的猛烈炮轰，这些铸造工艺尚不成熟的钢炮未必能坚持到战争结束。

事不宜迟，来不及驱散圣火剑上的阴森死气，我就再次将它射进另一个方向上的僵尸怒潮。冲天火焰与轰隆巨响再次搅乱了亡灵军阵，持续不断地灼烧大地令它们再次失去大量援军。

然而不好的消息是，随着圣火剑上死气愈发浓郁，我对它的控制力正在缓慢下降。这是不是说明死气也是真气的一种，甚至是元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如同浩瀚强大的星魂之力那般。

果然，在这个以武学为基础设定的世界里，万变不离其宗，任何看似光怪陆离的能量，都是从最初开始运行于武者经脉内部的真气的升级与形态变化。

既然想通了，对于这些动辄操纵死尸驱策亡魂的幽冥之力，也就没那么畏惧了。

正当我认为形势正在稳步扭转的时候，身后传来两声一摸一样的呼喊。

“当心！”

“当心！”

在两姐妹提醒之前，我也有所察觉，只是彼时圣火剑不在身边，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有些被动，更何况是四个人一同出手。

已经兵临城下的僵尸大军中，忽然窜出四道黑影，四圈四维属性面板一闪而过，他们都是之前见过的指挥僵尸军队的家伙。两人手持白森森的骨剑踏着城墙飞速靠近，后面两个如那些僵尸般射出骨刺暗器，只不过他们的暗器威力强悍太多。

暗器后发先至，我并没有正面硬扛这些骨刺，按照以往的经验，它们的杀伤力、尤其是包裹其中的杀意还是相当恐怖的。于是以太一神剑的意境作为指引，双手运起斗转星移的发力法门，辅以乾坤大挪移的瞬间爆发，将飞到面前的四枚骨刺一一反转，加上星殒之力的投掷武器加成，分别射向下方四人。

冲到城墙一半的两人自信满满地挥舞骨剑格挡，虽然反弹回去的骨刺速度奇快，可这这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只见他们巧妙地转动骨剑，顺着暗器飞来的方向稍加牵引，只要改变一点运行轨迹就好。

然而，第一个这么做的家伙动作一顿，手中骨剑忽然炸裂，然后是他的手掌手腕也跟着扭曲断折，深红色的血液迸发飞溅。隐藏在骨刺上的阴阳暗劲破开了他的真气防御，在星殒之力的加持下直接贯穿了他的手腕。这人顿感疼痛难忍，体力不支，从城墙上跌落下去。

另一个及时选择躲避的黑袍人虽然有惊无险地躲开了攻击，骨刺只擦破了他肩膀上的皮肉，带起一捧过于黑暗的鲜血。然而他的应对方式却害苦了身后发射暗器的同伴。他闪躲的身影恰好挡住了身后那人的视线，当城下的黑衣人发现危险降临的时候已经晚了，两枚骨刺一前一后，灌入他前胸与小腹，骨刺透体而出，这个人直挺挺倒地。

最后一枚暗器被城下另一个发射骨刺的人挥舞宽大的袍袖卷住，紧接着他那卷成一条麻绳的大袖子连同一条手臂劈劈啪啪一阵脆响，一朵朵暗红色血花连串爆裂，这人身子一歪，躲进僵尸浪潮中不见踪迹。

唯一那个只受轻伤依然坚持向上攀登城墙的偷袭者速度慢了不少，几乎已经失去偷袭的意义。也许他自忖不可能是我对手，于是斜过身子打算逃走。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主动冒头的，我怎可能就这样放过。以太一剑意发动结合商阳剑与中冲剑的无形剑气封住他的去路，同时操控完成任务飞回来的圣火剑刺入他已经受伤的右手上臂，将他钉在城墙上。

我准备抓活的，严刑拷打。

然而下一刻，这名黑袍偷袭者左手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刀，毫不犹豫地抹在自己脖子上，瞬间没了生息。

我吸了口气，这种级别的觉悟和纪律，一看就不是普通民间组织的人。

远方的黑暗中传来一阵呜咽的号角声，虽然僵尸群的进攻态势没什么变化，可死死压在头顶的压迫感忽然一松，不用看战场迹象，就能推断出亡灵大军的指挥官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至于这些僵尸，恐怕已经被他们放弃。

不久之后，在最后一轮密集炮火的轰炸下，再也没有后续亡灵压上来，远处的黑暗地带死气缭绕，到处弥漫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尽管从将军到士兵都知道我们取得了这场保卫战的胜利，然而没有欢欣雀跃，只有疲惫与绝望。

在我没有亲临的北面和西面城墙，亡灵大军攻破了第一道城墙，在瓮城里落入陷阱，才多少减少了一些人员损伤。

更重要的是，这场战争几乎摧毁了回望城周边的土地，可以预见，未来数年乃是数十年间，这里都将成为寸草不生的死地。敌人毁掉了我们的家园……

这边情势稍缓，我便马不停蹄冲上南边的光明顶，那里才是敌人的主要目标。至于城中将领整顿军队驰援教坛，我等不及他们了。

三个人施展轻功向雄伟险峻的山峰冲去，一下子彻底舍弃元力，别说对于萧氏姐妹，我也无法完全做到。尤其在赶路这种不需要消耗太多体力的时候，随着速度的提升不知不觉便调动了元力。值得庆幸的是天罚也没把这点消耗放在眼里，虽然我们头顶始终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可威势却不如方才那样咄咄逼人。我的推测是正确的，系统程序，终究能找到漏洞。

虽然不用元力导致我的武功下降许多，可对付肉体凡胎绰绰有余。就算再来一个修罗，也有十足把握。

说到底，武功是杀人的手段，描述得再怎么神乎其技，包装得再如何高尚伟大，也难掩它卑劣的本来面目。现在我能使用的功夫，杀人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