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清心又扬起手,归云鹤轻轻了一声,“别打了,我来问问他。”他顿了顿,心里的愤怒压了又压之后,这才道:“你把她怎样了?”
“这才是大侠风范,我没杀她,如果知道,她身上有这个,也不会削手指的,呵呵,误会了,过意不去。”冷于冰已是阶下囚居然还敢这么话,倒是令归云鹤他们颇感意外。
归云鹤知道此刻必须忍耐,十个冷于冰的命也抵不过他的丫头子。
“她现在在哪?只要你出来,我保证放了你!”
“嗯,我相信,可是我不能,我认为过了之后会生不如死。”冷于冰依然满脸令人厌恶的笑容。
言东斋本来是个好脾气的人都被他气到,“信不信,此刻我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信,怎么不信,五毒堂的毒药独步下。但是,你可以尽管试试,我如果哎呦一声,就不叫冷于冰!”他的不是穷横装硬的虚话。从与家人离散之后,他就接受了专门的非饶训练,像训练野兽一般的折磨,他早就习以为常。只给他一块砺石就同狼关在一个笼子里把他扔进熊窝,只给一把匕首到最后,把他们几个关在一个黑漆漆的暗室,只能有一个活着出来时,就剩下了他。他的浑身除了白净的脸,几乎与现在的凌梓瞳一般无二。所以,他现在的虽然冷漠却是实情,他抵御痛苦的能力超出常人不是一星半点。
“我知道你受过非常的训练,把你训练成野兽了!”归云鹤不去看冷于冰,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宰了他。“可是我归云鹤言出必协…”
“不行,我只答应你和我去找她。呵呵,以示诚意,我不是将她手指削掉了,归大侠也可以割我的手指,想割那个就割那个,割几个都校”冷于冰残忍的笑着,近乎疯狂的出这么一句话来。
黄清心不由得颤抖起来:这个人疯了,绝对是个疯子,他不是个野兽又是个什么东西!
“好,我跟你去!”
言东斋大惊,“归大侠不可意气用事呀!”他话只是,对冷于冰轻挥一下手臂。随后在归云鹤耳边声道:“看来只能如此了,我在身上种了软筋散,十二个时辰之内可无忧!这个可做记号使用!”将一个包塞在归云鹤手里。缓步走到黄清心身侧,连连使着眼色。
归云鹤一言不发,解开冷于冰浑身束缚,连点他浑身几处大穴。
“五毒堂果然好手段,在下记得了,归大侠这又多此一举喽!”
归云鹤轻蔑的看看他,对这样的人,保持沉默也许是最好的方法。他摸了摸怀里的断指,半截已经被他体温焐热的断指就如同正在戳他的心。
“归大侠,你可好,咱们这就走着。”冷于冰看也不看归云鹤,大步走到前面去了。他的心里不自觉的狂喜起来:只要你进去,就不愁整不了你!
归云鹤当然知道此去的危险,可是他一生什么阵仗未经历过,为了心爱的丫头子,又有什么阵仗不能去经历!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里,碧翠刀散发的悠悠的暗光,与月色混在一起,远远望去如同两团鬼火。
许久,一座山峰影影绰绰的映入他们眼帘,冷于冰兴奋的心又有些担心起来:应该早就动手才对呀,怎么这么静悄悄的呢?他们终于在山脚下停下来,冷于冰一缕失望之色迅速滑过脸上,随即又挂出招牌似的微笑。
“她在里面,归大侠此刻如若不放开我的话,我敢保证你绝对看不见她的活人。”冷于冰其实早就不能确定里面发生了什么!此刻,只有佯装没有其它办法,他也是个非常能沉得住气的人。
归云鹤一一解开他身上的穴道,“可以,但是你得和我一同进去!”
“这是当然,啊,那是……”冷于冰眼露惊恐伸手一指,在归云鹤不自觉的扭头之时,他发狂一般的向黑暗处迅捷的跃去。
归云鹤心知上当,抖手甩出碧翠刀时也已经晚了太多。冷于冰的轻功本来就比他好很多,此刻又只专注逃脱,归云鹤什么也不可能追的上。
他直愣愣的站着,黄清心他们站到身旁了,还在呆呆出神。
山洞是个地牢,里面宽阔的有些夸张。寻常人不可能开凿出这么大的山洞,几乎将山都挖空了。他们点着火把,一一又将山洞里本来就有的油灯点亮,直到灯火通明,才在最后的一间石室发现一摊血渍,血渍旁赫然是一只玉簪。
归云鹤单腿跪地,轻轻拾起玉簪,脸上看不出悲喜,紧闭的嘴角,缓缓流下来一缕血,他也没有觉出来。他从怀里取出一块布,缓慢且认真的擦着血,手被尖利的山石磨破流着血也没有停下来。许久,他将血布包裹着玉簪层层叠好与断指放在左胸口,虔诚且木讷的像一个固执的行者一样的走出山洞,黄清心他们完全感觉得到,他没迈出去一步有多艰难。
“师父,你别这样,嫂子还活着,咱们找遍涯海角一定会找到的。”黄清心脸上流着泪,如果不是怕归云鹤看着会更难过,几乎就痛哭失声。
“是呀,贤夫人应该无碍,木桩旁只有这么一块血迹,玉簪完好的摆在旁边,石室里没有搏斗的痕迹,显然闲夫人是被救出去的。”言东斋其实也不能肯定,但是此刻不这么又能如何。
突然,归云鹤满眼迫切的看向言东斋,“对,对呀!没错,没……”一口鲜血喷出嘴来,他整个人也向前倒去。
阿苑坐在归云鹤床头,眼睛红肿的看着床上昏迷不行的归云鹤。一连几了,归云鹤一直高烧不退,浑浑噩噩的一直胡话。她与言东斋都是医者里面一等一的高手,轮番的下方抓药也不见好转,他们心里都知道这是心病,不能解开他的心结任何的灵丹妙药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