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咪姐好!”房冬叫完这声觉得浑身像过了电似的,好麻。
“租了几间啊,四间全租下了?”这才发现这女人嘴里还咬着一根牙签,还没到中午呢,吃个早点塞牙塞到这时候?
“这一排全租下了,连库房一起租的。”房冬答。
“什么?库房?”女人的嗓门突然高了起来,牙签也从嘴里拿下来了。
“怎么了,咪,咪姐?”
“是咪姐,不是咪咪姐!”
房冬心里直骂,你可要烦死老子了,这还要纠正一下?
“这库房是公有的,是这个院所有人共用的,懂吗?”
“不懂。”房冬摇了摇头,喜子忙拿出租房合同给咪姐看。
哪知这咪姐只扫了一眼就扒拉到一边去了:“我们的合同上也有库房,懂了吧?”说着又把牙签重新放回到嘴里,舌头卷着牙签翻滚着:“要不要把我们的合同拿给你们看看?”
房冬一想,这就不必了吧,这马上要做邻居,何必搞得这么真呢?
再说那个库房足够大,自己只需把里面的杂物归整一下,将来能放车就行。
街道办也是,怎么还搞个一女许二夫呢?
“看见这院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了吧?”咪姐又说话了。
于光南还拿着一个簸箕和扫把在里面打扫,马小龙斜靠在门框上,晃着一条腿,漫不经心地看着咪姐,只有房冬和梁喜成不住地和咪姐点着头。
“你们新来的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把自家门前搞干净,有空的时候帮着把院扫一扫,这个是义务,懂吧,每家都要扫的。”
“这个我懂,共同的环境嘛,大家一起维护。”
“这个大院只有一个水表一个电表,每月水电费下来大伙按用量摊,你们租了一排房,我们三家一排房,将来你们可是要出一半的。”
什么?我出一半?
刚才你还不是说库房是共用的吗?
房冬意识到,自己算是跌到小市民窝里了,这女人好像不怎么讲理。
房冬收起了笑容:“这不合适吧,如果说库房是共用的,那我们只租了四间,而且将来这里我们只住一个人,再说也没听说过水电费按房间数算帐的啊?”
“咱们这个院就这个规矩!”咪姐的嗓门更高了。
“这个规矩是谁立的?”房冬也变得严厉起来,他想起了胡子说过的一句话,越穷的人之间越互相欺负。
咱没想欺负过人,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当家的,你出来一下!”女人转过身冲自己家喊了一声。
“吱”的一声,从屋里从来个男人,又干又瘦,两腮无肉。
不过皮肤倒是满白的,就是皱纹多了些。
“这是咪姐夫吧?”房冬尽量把语气放温和点问。
“鄙姓张,张大前,前进的前。”
“呀!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这院里真是藏龙卧虎啊,您就是张大千老师?”房冬忙伸过手去握住张大前的手,恨不得把他的细胳膊晃断了,晃得眼前这位直晃悠。
“张大前,不是张大千,你认错人了吧,张大千是谁?”这货连张大千也没听说过。
这俩口子真是天差地别,估计家里的肉全让这位咪姐吃了。
“不知道算啦,这个院里您负责?”
张大前看了一眼他老婆:“啊……是啊。”
“那我以后就叫您张院长啦!”房冬又晃了晃他的胳膊,张大前连忙抽出来,一声张院长还摆起了架子:“什么事?”
“水电费让我摊一半,我不干。”房冬凑近了张大前的脸说。
张大前本能地往后躲了躲:“这个^咱们可以商量嘛。”
“行,能商量就行。”房冬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咪姐说。
咪姐白了房冬一眼,拉着张大前气鼓鼓地就回屋去了。
十有八九要上演一场家暴了。
一直站着看热闹的马小龙走过来:“这俩口子可不是什么好鸟,不应该和他们客气。”
“算啦,人家也算长辈了,只要不过份,退一步海阔天空,抓紧干,收拾完咱们去街口那家吃肉夹馍。”
“还真给吃肉夹馍啊,没别的了吗?”梁喜成喊道。
“当然有,再加一盘咸菜!”
“省略号!”梁喜成在房冬背后叫了起来。
哥几个手脚麻利、连漏带撒地把扫出来的垃圾分十几批次运到外面的垃圾箱里,临了还回来把院子给打扫了一遍,第一步工作完成。
房冬留意了一下,东西两边这两户人家一直有人趴在窗子上往外,中间这屋一直有孩子的哭声,估计是忙着摆弄鼓孩子没时间监视自己这伙人。
满院子热心人啊,对自己这么关心都没让房冬感受到一点温暖。
中午这顿饭从头到尾挨大伙埋怨和挖苦,尽管房冬很大方,自己没舍得喝,给他们每人加了一碗蛋花紫菜汤。
可恨的梁喜成,除了他自己的两个和其它三人每人分他半个,一共三个半肉夹馍外,还不停地对房冬叫唤:“吃饭不饱,东家是屌。”
无奈,房冬又给他要了碗臊子面才算消停下来。
这家伙上辈子就算不是猪,也一定是饿死鬼转过来的,一个人比三个人还吃得多。
房冬到柜台结帐时,听见梁喜成对马小龙小声说:“我爸说我这肚子是胶皮肚,两碗能吃饱,可再吃两碗也不撑。”
搞了半天这猪早饱了,那碗臊子面是故意的,嫌自己小气了。
不理他们,该干的事情必须干,结完帐回来房冬给大伙步置了新任务,自己带喜子去酒店用品和批发市场买东西,让马小龙和于光南去联系一下看哪儿能改装车。
顺便给卖旧酒店用品的老板也打了电话,请他把冰柜下午六点左右送过来。
“所有人六点回大院集合。”
“就给我们吃了几个肉夹馍就把你牛逼成这样啊?要是给我们炒几个菜是不是就把我们当孙子啦?”
又是马小龙。
“为了不把你们当孙子,咱们晚上接着肉夹馍!”
“晚上还管饭啊?那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中午就花了一百多吧?”梁喜成马上就笑了。
“傻猪!”马小龙拍了他一掌。
下午不到六点,房冬和梁喜成就押着租来的三轮车带着采买回来的大小托盘、不锈钢筒、竹签、锅碗瓢盆等用具回来了。
二人把大铁门拉开,三轮车进了院。
“骑这么快要死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个孩子的哭声。
房冬定睛一看,我天,这不是胡大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