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桀扭头对上沈娇的视线,有点像什么呢?
他之前秋猎的那只梅花鹿也是这样的眼神,可怜巴巴中还有乞求意味,那是因为幼鹿被他抱在怀里。
而现在,她这般望着自己,是想让自己给她烤鱼?
嗯,夏侯桀就是这般认为的。
“给你!怕我手伤着,你就拿着赶紧吃了。”夏侯桀很是大方,把大的那条鱼给了沈娇。
她伸出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现在还不饿呢!可,阿桀哥哥......
心下一横,沈娇把插着烤鱼的树枝接过来,她就帮阿桀哥哥拿一会,等他吃完一条再说。
这番举动落在夏侯桀眼中,就变成了沈哭包方才是在口是心非。明明就是饿了想吃鱼,还扯到关心自己身上。
沈娇什么时候在自己面前还客气起来,莫不是在天牢这段日子被吓着了?
投向她的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惜,他还是对沈哭包好些吧,从汴京去扬州的路上还有很多苦头要吃。
明显的,她感觉阿桀哥哥的目光要温和许多,双手上抬树枝,这鱼真是挺大一条。
“你怎么不吃,等着我喂你?”
夏侯桀挑了好一会的鱼刺,不经意瞥见沈哭包,她居然还在举着,一点都没动。
“不用,不用,我这就吃,这就......”沈娇连忙把烤鱼凑到嘴边,可能是举着树枝太久了,她还真有点饿。
轻启唇齿,粉色舌尖直接触到金黄鱼背上,“你就不怕烫死?”
夏侯桀一把将树枝抢过来,瞅她冒出热气的舌尖,心中无奈,怎么养得活啊!
把手上挑出鱼刺的递到她面前,“吃这个,慢一点,记得吹一下。”
沈娇眼前有层雾气,潋滟水光溢出,他稚气的脸不像前世那般愁云满布,眼眸中虽然没有浓浓深情,但对她还是很好很好的。
夏侯桀撒开了手,没看着沈娇,“你真等我喂你!”
泪花止住,沈娇面色有些红,她虽是九岁,可前世也活了十八年,再加上十年飘荡。男女之别刻在心上,她才不要他喂呢!
她小口小口吃着,等他把鱼刺又挑完了,半条鱼都没吃完。夏侯桀也不说她,今日说她够多了,万一把人说哭了......
他一晚上都别想睡好觉。
暮色降临,周围静谧,偶有寒鸦叫唤把沈娇惊吓一跳,揉着惺忪睡眼,看到他拿着树枝在地上勾画来回,她有些看不懂。
“阿桀哥哥,你这画的是什么,我们南下扬州的路线吗?”
夏侯桀手上握着那枚玄铁箭头,肩上还在隐隐作痛,“是地图,北诏的地图。我在想,夏侯淳会如何在各关卡设伏。
夏侯淳想不到我会走荆州南下,但这条路未必就是万无一失。汴京大乱,无数百姓从徐州涌入扬州。
现今是冬日,路途跋涉,粮食就成了重中之重。若是成了流民......”
他欲言又止,还在御书房时,父皇太傅确确实实教会自己不少治国之道。可,父皇把他废了。
一个废太子也便是不用忧国忧民,眼下思量,皆为活命。
“阿桀哥哥,你莫忘记了春秋两季,风寒易染......”
沈娇提醒着,前世的逃亡路上便是有瘟疫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