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虽是由大长公主和柳国公管着的,但漕运这一块,水很深。若较真起来,衙门也能断辨不定其中各事。
“那阿桀哥哥,我们明日入城吗?”沈娇倒是不知他对叶家如此了解,杭运河是可以去蜀州的。
现今暴雨已停,汛期早过了,中等船只应是可以开航的。再加之,阿桀哥哥说过,他和尉迟靖是要去江州军营。
蜀州和江州离得极近,走河运,虽是慢些,但能绕过各州地处的疫病。
“嗯,明日入城,今晚你早些歇下。”夏侯桀察觉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缓缓转身后就坐了下来。
叶府的小厮丫鬟很机灵,对他们只是喊着公子小姐。四人用过膳以后,就各自回了房中。
箬姑伺候沈娇简单换洗了一番,跳动的烛火中,沈娇好似想到了什么。
窗外雨声渐渐变小,沈娇拉起箬姑手掌,“箬姑,你在蜀州那些日子可都是自己做膳食?”
吃了一路的干粮,沈娇自是想念汴京城中的吃食。上次在蜀西吃的那顿膳食,她心里还挂念。
同时也想到,她确实该学着一技之长。比如自个做膳食,前世死因在她心里始终就是一根刺。
她爱吃桂花糕没错,可这也让她命丧此中。
且不论柳国公府是个什么光景,她都要对日后早做好打算。
“娇娇今儿是怎么了?刚刚的饭菜还挺不错,扬州就是咸中带甜的,娇娇可是吃不惯?”
沈娇摇头否认,“箬姑还当娇娇是挑吃的小娃呢!刚刚那盅莲藕排骨汤,还是我喝完的最后一碗呢。
这吃人的嘴软,总归都是别人的。娇娇也想着,自个日后能做出一大桌佳肴来。”
自己动手,方可丰衣足食。
再者,她心中对农民的问题还没有忘记。若是有机会,定要亲自去乡下村子瞧一瞧。
“做菜?”箬姑一下就起身绕到沈娇身侧,探了探她额头。“还好还好!小姐,你怎的说起胡话来。
这做菜啊,就是箬姑的活。您在府上时候,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连教书的女夫子都拿你没撤。怎能,有了这念头......”
箬姑边说着就要哭起来,沈娇托起她身子,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语气是出奇的郑重,“箬姑,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姐了!
从爹爹入狱起,府上就没了。娇娇不傻,总角之年早已过去。这念头是我想了许久的,还请箬姑能懂我。”
一夕之间的长大不太罕见,但她总得和箬姑解释解释。阿桀哥哥若是走了,她身边就只有箬姑了。
“小......”
“还叫我小姐呢!要不,咱们把‘娇娇’这个名字也换换?”沈娇挪揄说道,这名字还是爹爹给她取的。
“娇贵若珠,心上盛之”,她竟是有些想爹爹了!
“这哪能说换就换啊!太......公子还在呢,你真要换,明日同他说道一二。”
箬姑有些恼了,“娇娇”二字多好听啊!
也算是汴京丞相府留在两人心中的唯一念想,怎说都不能让小姐给换了。
“好好,不换!”沈娇还没见过箬姑同自己红脸的时候,看来这名字还是留下吧!
前世种种,就随着“沈娘”二字一起断了。今时,她已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