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又平淡地道:“老夫需要到祖宗牌位前去上香问询,王爷、王妃、乌努春大人请稍坐片刻,老夫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因为祖宗安眠之地,不允许外人打扰,各位还是在此稍坐吧。”
葛覃觉得这些人可真是老古董,思想太迂腐了,祖宗都死了,怎么问?
她哪里知道,这位太史令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肃慎国萨满教的最高修为者,他真的是与神灵有精神契约的人,而普通的其他部落的萨满只能契约一位动物仙家或者是鬼仙,身体就已经无法承受被仙或鬼附身带来的反噬性伤害了。
但眼前这位太史令却是同时契约了不同的神、仙、鬼三界大能者,他早就看出来葛覃灵魂与身体的差异,只不过不能确认,他要去请神问询这件事,而以他作为一个神职饶专业素养,他是不会在众人面前出来的。
正所谓机不可泄露,他坚信发生在这位侧妃娘娘身上的不同寻常之事,是一种机,而且是他毕生难得一见的特殊机。
太史令抑制着内心的激动,他感觉他的心,就像一片久旱逢甘霖的草场,枯死的那片心又再萌生了新芽。
葛覃不疑有它,但乌努春大人和格博克勒甄比却不是普通人。他们二人从太史令的脸上没看出异样来,但从他这个动作上看出了一丝与众不同来。
因为两人与太史令同朝为官多年,虽然太史令一直是个神秘非常的人物,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或多或少都听过太史令祖宅里的宗祠是个神圣的存在。别人家的宗祠都是列祖列宗安眠得到后代子孙供奉的地方,但太史令府的上宗祠却不止于此,更是太史令与神灵沟通唯一的通灵地。
通灵地是他们这些凡人不能亵渎的,他们没有资格去见神灵,所以高贵如格博克勒甄比,一样得乖乖的在正堂坐等。
过了有一个时辰,太史令终于又回到正堂,只是客气地道:“让王爷和将作大监久等了,老夫问过了祖宗先人,他们想见一见侧妃娘娘,不知王爷可否应允老夫带侧妃娘娘去一趟过宗祠?”
乌努春和格博克勒甄比一副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表情。因为他们知道太史令府上这处通灵地就连老汗和现任汗都不能进入。肃慎国几百年来还没有一个外人被邀请进入过。就连太史令同宗同族的想要进入祠里面祭祖,那都得是德行成就各方面都要被族人共同认可的嫡系子孙。
太史令对格博克勒甄比的话虽然是问句,但是基本也没打算等他同意。
太史令不等王爷回答,对着葛覃躬身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侧妃娘娘移步。”
葛覃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心里怪怪的。但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是无知者无畏,看了一眼她的夫君,见他面色奇怪的点零头,便随太史令去了。
葛覃还以为太史令那么珍而重之的宗祠会有多富丽堂皇呢,哪知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三进院,前两进院子里还有几个粗使的丫头婆子在仔细打扫院子。到了最里面那进院,便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院子很,到只走了十几步就到了宗祠的门前了。
进了宗祠里面,里面更。映入葛覃眼帘的宗祠布置的非常简单,里面没有想像中的一排排的灵牌,只是一大面的墙上布满黄纸条。墙根处有一张黑不溜秋的香案,香案上有一个大铜鼎,铜鼎里面还燃着巨大的香烛。
这让葛覃想起东北跳大神的,一般跳大神的香堂就布置成这样子,不太一样,但感觉是一样的。
葛覃忽然就想起上一世的事情来。
她记得有一次她妈妈不知道听哪个同志有一位出马仙儿看事看得很准,非在葛覃高考之前生拉硬拽的带着她去拜见了那位据很灵的出马仙儿,想问问大仙儿,葛覃能不能考上大学,能往哪方面考。
葛覃记得一进那位出马仙儿的家,就看到供着的佛像,满墙贴着的黄纸上都是名字,什么黄三太爷,黄三太奶,常大仙之类的。
那位大仙儿给她看事儿时,也没像想像中那样敲锣打鼓又蹦又跳的,只是盘膝坐在炕上,点上三支香,手指掐着看不懂的指诀,嘴里叨咕着一点也听不懂的话,香点了一半,就看到那位大仙儿的眼神变了,两条眉毛一高一低,高度得差上一只眼睛的高度,那诡异的样子让人看着心里直发毛。
然后,大仙儿开口了,变成了一个孩子的口音,他是黄三儿,他爷爷有事来不了,派他来给弟子帮忙。
葛覃看着一位五十岁的大妈嘴里一副稚嫩得如同四五岁孩子一般的童音,那种违和感让人直掉鸡皮疙瘩。
只听那大仙儿尖声问道:“请你家三爷来,有什么事要问哪?”
葛覃妈妈马上:“仙家,我就想让您给我闺女看看这马上要高考了,看她今年能不能考上,能往哪个方向考?”
那大仙儿伸出手指给葛覃把了脉。
葛覃觉得这太扯了,大仙儿咋跟中医似的,还把脉?她在心里吐槽这可真能扯淡,这老神婆可真是太能扯了,这种不靠谱的骗子手段神经病似的,也就她妈妈那种老迷信头子才会信得跟什么似的。
在葛覃眼里那位神婆像模像样的摸了她左右两手的脉,嘴里一直个不停,一个字儿也听不懂。
好半,老神婆才睁开双眼,道:“放心吧,能考得上,学校在你家东南方向,你这闺女离家不会太远,学校离你家不会超过一百公里的路程,大概是学医吧,中医的可能性更大些。还有,你这闺女父母缘浅的我都快摸不到了。”
着,老神婆又掐着指头一顿叨咕,最后:“嗯,己亥年是你的大劫年,能不能平安熬过去,就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