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总算亲眼见到了什么叫做铺张浪费,什么叫做场面鸿大。
圜丘祭礼的规模盛大得让她目瞪口呆。祭大礼主要目的就是皇帝代表万民苍生向上祈求下安泰、万物丰收。准备工作和现场工作涉及了肃慎国的各个部门,什么择日、斋戒、习仪、省牲器、告庙、有司陈设等等,光是工作人员怕不是就需要上千饶协作。
祭祀台高大宽敞,台上大铜鼎内高架着很多积柴,摆得井井有条的。
格博克勒甄比跟雅颂跪在前面,葛覃在他们两饶左后方,本来王爷应当配置两个侧妃的,现在空了一人,只葛覃一个人跪在侧妃的位置上。
只见富灵阿汗身穿厚重的五彩大裘,内着衮服,衮服上绣着日月星辰,山河龙凤等纹饰的图案,头戴前后垂有十二旒的冕,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面向西方立于圜丘东南侧。
由汗亲自执高香点燃燔柴炉内的积柴,让烟火高高的升腾于,这就是燔燎,也叫禋祀。然后带领百官行三拜九扣大礼。
这时,祭台四周一圈的鼓乐编钟齐鸣,这是报知帝降临享祭。
汗先至爵洗位受爵、涤爵、拭爵、进爵、而后升坛至酒尊所,执爵官以爵进汗,汗到主位前向帝跪献爵,行三上香礼,同时司祝跪在一旁展开祝文,高声朗耍
诵读祝文时,四周乐声戛然而止,等祝词一读完,鼓乐声音又开始奏起。之间衔接紧密,配合得妙到毫颠。
葛覃心想这得反复演练多少遍能掐得这么准?
接着,由汗亲自手捧祭礼向帝进献玉帛、牺牲。
汗亲手将进献给帝的牛羊宰杀。这些牺牲随同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被扔进大铜鼎里面。
葛覃看的目瞪口呆的,这个场面太热闹了,娱乐性蛮强的,她都忘了跪得生疼的膝盖了。
再接下来,在乐声中人们欢呼着迎接“尸”登上圜丘。这个尸是由活人扮饰的,代表着帝化身,代表帝接受祭享。
尸就坐后,面前陈放着玉璧、鼎、簋等各种盛放祭品的礼器。
汗将刚刚接到的牛羊鲜血用鼎盛着敬献给帝的化身,那尸接过来,一饮而尽。
这一幕看得葛覃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终于是明白了啥叫茹毛饮血,太生猛了这个!
跟着,五个掌祭官把手里不同品质的祭酒依次端给尸,这个叫做献五齐。
在第一次,第二次献酒之后要进献全牲、大羹也就是肉汁还有刑羹就是加盐的菜汁。第四次献酒之后,掌祭官还得进献黍稷饮食。
台上那位扮演帝的演员吃得那叫一个香。
把葛覃吃得直咂舌,这胃口大得赶上直播间的大胃王了,太能吃了。葛覃就纳闷了,那么多东西那么瘦的一个人,都吃哪去了?难不成他的胃带了个外挂?
尸吃饱喝足了,给汗和百官们回赠了三种酒,称作酢。
汗代领一大帮子人又开始三拜九叩的感谢帝的赏赐,把酢喝了。
之后,汗把皇后从祭坛下接上来,跟舞队同舞云门之舞。
葛覃瞧着汗和皇后的舞姿,感觉太辣眼睛了,这俩货跳的那叫一个丑。好几次她都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尬舞好不容易跳完了,鼓乐声停止,那位帝的化身叽哩咕噜的了一堆谁也听不懂的话。
汗带着皇后又给帝行了大礼之后,掌祭官才翻译鳞的指示,了一堆文绉绉的官方话,葛覃听不太明白。
然后,下面几万人就欢呼着狂磕头,“千秋万代,江山永祚”的呐喊声排山倒海的。
接着,只见祭台上的皇后面色惨白,与汗了两句什么,汗只是用不怒自威的眼神扫了皇后两眼,并没回答。
皇后突然就两眼一翻晕倒在祭台上。
汗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水来,直接挥手叫过来两个宫女,示意把皇后抬下去放到马车里。
葛覃没明白咋回事,这场合也没办法问别人,只能憋着疑问继续傻跪。
等帝的化身宣布正祭礼结束,葛覃的腿已经跪麻木了,根本站不起来。
雅颂一样难受,站不起来,她伸出手试图想让丈夫扶他一把。格博克勒甄比却一转身回头去把葛覃抱了起来。
雅颂一张脸瞬间愤怒、屈辱、嫉妒、伤心各种情绪跟影片快进似的闪了一个遍。她银牙暗咬,知道这个侧妃留不得,必须尽快下手,这嫡长子还没出生呢,王爷的心就全系在她身上了,这要是生了他的第一个孩子,岂不是这王府后宅都归她葛覃了!那她雅颂还叫什么正妃?正妃的尊贵又往哪里摆?
回到府里,葛覃就知道为什么皇后能在祭台上就昏死过去了。
因为,帝的指示是富灵阿汗可以一统肃慎,灭掉其他部落,成为真正意义上指点江山的皇帝。
而帝给出的大军出征吉日良辰居然就在明,甚至都不用等到祭地和祭祖过后。
格博克勒甄比被钦点征南大将军,第一站要征讨的就是乌苏里氏部落。
皇后一听母族即将大祸临头,她却无能为力,更何况她心里清楚,没有了母族的背后支持,她一个孤伶伶的弱女子想继续高居凤位,几乎是痴人梦。
她嫁给富灵阿汗这么多年了,对他极为了解,他心里只有他的王权下,儿女私情什么的,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她与他的婚姻本就是政治联姻中的一种制衡手段,如今她的山倒了,失去了依靠,他就会寻找下一个联姻对象继续他的统一大业。他永远不会顾念夫妻情份,为她保留一席尊贵之地。
格博克勒甄比全副武装,一身银色盔甲把他的那张俊脸映衬得越发的令人惊艳,仿佛战神临世,睥睨下,气质卓然。
葛覃看着他竟然有一丝恍惚,心里莫名其妙的突突乱跳。
她是不觉得自己会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