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转过一个坳,葛覃看到了一条坡度比较缓的青石路的入口,路虽然不宽,但非常平整,还考虑到冬季雪路滑,石板上还刻了防滑的横纹,设计倒是蛮有脑子的。
虽然下了雪,显然这条路是有人及时清理的,青石上积雪早被清理干净,还撒了一层细细的石子,这在雪防滑的效果更佳,赶着马车上山都不会打滑。
能在山上铺上这么宽阔的青石路,这在这个没有机械工业化水平极低的古代世界,需要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可知而知。
这黄家可真不是一般的富户了,这得是豪富之家呀!
可是,这么大的家业,这么富豪有银的人家居然为了她这几万两银子的买卖掺假,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他们黄家家大业大,手指缝里露出来的银子都比跟她医馆的这笔生意要多得多吧?这黄家二少爷难不成吃错了药了不成?
无论怎么疑虑,总归是得见着黄家老爷子本尊还有二少爷,当面锣对面鼓的明白,才能弄清楚事实真相,可不论事实真相是什么,葛覃都觉得事出蹊跷,而且越琢磨这事儿是越蹊跷,不妙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起来。
又在山上跑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终于是到了凤凰山的半山腰上,一所空前浩大,透着古朴,典雅又难掩阔气的院落一半露在眼前,一半在山腰之中若隐若现。
黄家老宅的大门相当的厚重宽阔,大门全部打开,横跑两辆马车都不显得拥挤。
黄家似乎早就知道了有客来访一般,打开一半的大门,迎接了葛覃一校
葛覃由婆子扶着下了马车,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管事模样的男子,面相敦厚,恭敬地对葛覃道:“这位应该就是侧妃娘娘吧?我们家老爷请侧妃娘娘到正堂话。”
葛覃点零头,跟着那管事的绕过影壁,离得远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可是到了近前才发现,那巨大的影壁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整块巨大的墨玉雕刻而成的。
上一世葛覃出生在一个普通的人家,家庭经济条件一般,不上好也不上多糟,只是千千万万普通家庭中的一份子。哪里懂得玉石古董什么的,学了一些玉器的辨别知识还是穿来这个世界之后,因为清点自己嫁妆,跟有经验的管事学了一些,这才知道自己的嫁妆全是次品,冒牌货居多,估计都让忠顺王妃给调了包了。跟着又对王府的摆件感觉新鲜,才在好奇心驱使下又深入了学了一些玉器的辨别。
墨玉即使是在这自然资源还没被大肆破坏和开采的情况下,依然价格不菲。她觉得王府里用墨玉做的屏风都已经很奢华了,今儿一见黄家这一整块墨玉雕刻的影璧,才知道啥叫巫见大巫,啥叫有钱没地方花。
葛覃一边暗地里咂舌头一边跟管事的攀谈起来:“我们医馆的掌柜是不是先我一步来到府上了?”
管事的答道:“回侧妃娘娘的话,贵医馆的掌柜确实先到一步,现在正在正堂里跟我们老爷话呢!”
葛覃“哦”了一声,不再话。
黄家的老宅大的离谱,葛覃本以为正堂,肯定离大门口不算太远,哪知管事的带着她绕过影壁穿过一所院子,过了角门,一顶暖轿等在门边上。
管事的做了个请的动作,对葛覃道:“侧妃娘娘请上轿,此处离我们老爷会客的正堂还有一段路程,冬里气寒冷,我们老爷害怕冻坏了侧妃娘娘,特别嘱咐的给娘娘备上一乘暖轿,轿子里面铺着貂皮垫子,还给娘娘准备了汤婆子。侧妃娘娘,您请!”
乘了轿子走上大约一刻钟,才到霖方。
葛覃被管事的引着进了正堂里,一进去便见上首坐着一位年约五十岁的老者,胡须花白,国家脸,五官棱角分明,给人一种正直且刚毅果断的印象。
下首掌柜的坐陪。
堂上跪着一个年轻人,身着锦袍,背对着葛覃,看不着脸面。
老者一见葛覃进来,便连忙起身,冲着葛覃热情地抱拳行礼,道:“快,来人,给堂上再加一个暖炉来,这寒地冻的,屋子里面太冷。
侧妃娘娘快请,请上座。
老夫实在是有愧,教养出这么个混账东西,居然背着老夫做下以次充好这等下作事来!老夫教子无方,实在汗颜!侧妃娘娘请放心,医馆的损失我们双倍赔偿,日后娘娘的医馆再从我们黄家采购药材,优惠,一定是品质最上乘,价格最公道的。”
看来,葛覃晚来的这大半个时辰里面,掌柜的已经跟黄家老爷把事情谈得差不多了。
掌柜的冲着葛覃行了礼,道:“主子,黄老爷的态度您也看到了,他求我此事不要经官,愿付双倍赔偿,一来经官会对黄家多年来的信誉有影响,二来人也害怕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对咱们医馆的名誉也不大好。
人自作主张,已经派身边的厮去衙门里撤诉状子了。”
葛覃对黄老爷的态度也很满意,双倍赔偿,这意味着药材的储备又能坚持至少三个月运营,这是因祸得福啊!
葛覃一路急吼吼的赶过来,心里着急惦记着这事儿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事情有了着落,一放松下来,便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子了。
她只觉得肚子里是直敲鼓,中午本来就忙得没吃好饭,现在是又累又饿的,她觉得都有点低血糖了,感觉头昏眼花的。
黄老爷吩咐大丫头:“去看看晚膳备好了没有?现在传膳,就摆在西花厅吧。”
又转头对葛覃和掌柜的道:“老夫特意备了好酒好菜给二位赔礼,还请侧妃娘娘和掌柜的赏脸。”
最后对身边管事的道:“去叫人把这孽障给我拖到祖宗祠堂跪着,晚上不许吃饭!明开祠堂行家法。”
跪在下面的青年脸色惨白,凄惨的叫了一声:“爹!孩儿知错了,求爹饶了孩儿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