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瞧着躺在炕上那位老太太,满脸的褶皱,光看脸,目测估计至少八十岁以上。
葛覃觉得就这岁数在医疗条件和生活条件这么差的时代,能喘气都是大造化啦,虚症真就可以忽略不计啦。
最奇特的还是她的打扮,病成这样子了,居然穿戴得花里胡哨的,别人都是青色粗布衣,脚上套麻鞋的,这老巫婆却打扮得跟个千年老妖似的,居然穿红挂绿的,颜色鲜艳得像毒蘑菇。
这是有多爱美,才能把所有鲜艳亮丽的颜色全部往身上招呼?太特么辣眼睛了。
葛覃问老太太多大年龄了。
结果令人大跌眼镜,这老巫婆才四十出头,妈神哪!这是被神灵拿鞋底子给拍了脸是怎么的,长得太着急了。
葛覃心里惊讶,却不敢出口嘲笑,只好咽下想笑的冲动,问道:“你老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老巫婆却闭目不语,昏昏似睡的样子。
听她问话也只是微微睁开一点眼睛,一副实在懒得话的模样。
葛覃瞧着她那满脸的褶子上两团红脸蛋跟媒婆似的,好像在发烧。
葛覃也就再不问她了,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果然热,温度计,大概凭手感好像也得三十九度左右,不会低于三十九度。
老巫婆突然挣脱葛覃正在给她把脉的手,探起身子,哇哇的呕吐起来。
葛覃躲闪不及,被老太婆一口黑血喷了个正着。这把葛覃恶心的,她虽然没有洁癖,也不是十分的爱干净,甚至有点大大咧咧,不太讲究的性格,但是吧,这么脏的黑血被喷了一身,再加上令人作呕的那股子酸腐味儿,葛覃立码胃里翻江倒海,差点也被她给恶心吐了。
葛覃去东屋换了衣服,好半过后,才把那股子恶心呕吐的感觉压了下去。
葛覃深呼吸了几下回到西屋里时,老巫婆的女儿额云已经把她母亲吐在地上的脏物都清理干净了。
葛覃继续给老巫婆把脉,翻开她的眼皮瞧了瞧,又让她伸出舌头看了看,问道:“您老这脉象时数时弦的,舌质红,苔薄腻,是不是总是呕吐吞酸,嗳气频繁,胸胁胀痛,有时无端赌又感觉精神郁闷,特别的烦躁易怒,好像你自己也没觉得有啥烦心事儿呢,就想发火,我的这些症状,您觉得对不对症?”
结果老巫婆不耐烦了,白眼根儿一翻,冷冷地怼了葛覃一句:“你看不出来我是什么病症,充什么神医在世,妙手回春?若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直,别用这些华众取宠的手段收买人心?珊蛮虽然老了,也不是什么妙手回春的大夫,虚活的这几十年里,部落里大大的病也没少给人看,要是想什么别的心思糊弄我老太太,我劝你还是尽快收手吧,趁着还没出大丑。”
葛覃心里暗骂:“哎哟喂,你个老帮菜,老巫婆,黑山老妖,半死不活的还敢跟我这么嚣张?”
她这些话也给葛覃提了个醒,珊蛮虽主业是祭司,但同时也是巫医,更是部落里唯一一个懂些医术的人。
珊蛮作为巫医也兼职给部落里的人瞧病,当然,免不了神神叨叨的那一套,跟跳大神似的,看病都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半露在地上的窗户上都挤满了人。
葛覃心里窝火,咬牙切齿的还就跟这老巫婆较上劲儿了!
葛覃担心自己刚刚把脉不仔细,会出差错,便又伸手过去,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搭在她左手腕的寸关尺处,调整指力,左手脉还跟刚才一样,时弦时数的,这明她肝肾阴虚。而且,她刚刚吐了一口黑血,那是肝气横逆侮胃导致的。
一般情况下肝气犯胃的症状只是胃部胀痛,腹中胀满不思饮食,嗳气吞酸等等。
但病症发展到一定程度没得到良好的治疗,就会吐血黑便。
葛覃见她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了,就特别的关注了一下她的下元,下焦。
如果饶肾水不能涵肝木,而肝木化火,结果就会使肝火上冲会导致脉弦硬,尤其是左脉弦硬,这人一准儿就是下元亏虚。
而现在这老巫婆吐的血都明显的变成了黑色,这明她的肝脏基本完蛋了。
再搭右脉,老巫婆的右脉却浮而数,这明老巫婆气血亏虚的严重、已经要到了亡血失精的地步了。
葛覃心想:“也难怪这老巫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她是早给自己下了死亡通牒了,她自己都知道没救了,所以嘲笑我年轻见识浅,她都已经病入膏肓了,我还敢鲁班门前弄大斧。”
葛覃没理老巫婆的臭脸,淡定地道:“看你这脉象,你这几都应该吃不进去东西了,也就能勉强的喝点米汤,还有,你前些日子还能正常大便,但是颜色不对,应该是黑便吧?这几怕是想便都便不出来了。便也变得很短少。
你是气血亏极了,阴阳不相维系,差不多到了亡血失精的程序了。
所以你这会阳气上浮,脸上发热,发烫。身上也同样会发烧是因为你的阳气开始外越。你给人看了这么多年的病,肯定是知道你自己已经没救了吧?”
老巫婆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意思很明显:“算你这丫头的对。”
葛覃微笑着道:“的确,这病你治不了,但你治不了可不是别人也治不了。你治不了只能明你医术水平太低了。”
老巫婆一生有一半都是在靠忽悠讨生活的,葛覃这几句话根本不能撼动她的心理防线。
额云一听之下,却是大喜,急道:“葛姑娘,你是,你能治好我母亲?”
葛覃故作深沉,沉吟片刻,:“你母亲这病势啊,是挺凶的,是不大好治的,但是,若是一点办法没有,倒也不是。只不过,这治疗呢需要医患配合,人家不信任我,我用药不按时服,我忌什么口,人家照吃不误,我什么时候该服什么药不该服什么药,人家非要跟我反着来,你这病怎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