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在心中对大红果道:“当真?”
大红果吭哧了一会儿,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也是半听半猜的。要是不对你可别怪我。”
葛覃不由得瞧了瞧少年,想起他十年前秃答部的老珊蛮曾经帮他找回过被吓掉了一魂。原来秃答部的祭仪式之中本就有还魂这个步骤的。这是其他肃慎部落的祭仪式所不具备的能力。
葛覃突然间反应过来:“哎呀!不对呀,你个兔崽子,你怎么才跟我联系呢?之前我在心里叫你上百遍了,你和红果怎么一声不吭的?覃儿也没个动静儿。怎么现在连个招呼都不打,又突然冒出来啦?我叫你,敢不回我,你,你是不是找死呢?”
大红果立刻喊冤:“姐姐,你别吓唬我,我胆。你真是太冤枉我和妹妹了。覃儿在青白日的大太阳下面现了身去救你,吓点就魂飞魄散啦!我还大喊你好多遍呢,想问你怎么能救救覃儿姐姐,你都没理我的。居然还反过来倒打一耙!真是的!”
葛覃一听吓了一大跳,忙问覃儿怎么样了?
大红果,自己恢复了一阵子,应该是没啥大碍了,不过还是虚弱得很,恐怕得好好养养了。
葛覃也是白白着急,她会给人看病,可不会给鬼看病,要是覃儿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还真就是干瞪眼没办法。
一听覃儿没有大碍了,葛覃佯装生气地道:“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为什么不理我?”
“冤枉啊,姐姐!谁不理你了,是不敢理你好不好啦!”
“不是,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敢理我?”
“姐姐,我哥哥的意思是,珊蛮身上那个老鬼婆一直在用精神力探查你们俩个,我和哥哥若是回应了你,必定会露出马脚的。老鬼婆很厉害的,我跟哥哥都怕她。”红果忍不住替大红果辩解。
“那你们为什么现在就肯跟我话啦?老鬼婆就在我身边,你就不怕被她发现了?”
“她收了精神力,现在跟常人一样啊!怎么,姐姐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别人控没控制你么?唉!姐姐你好笨哦!”大红果的语气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葛覃咬牙切齿的就想揍那俩个人参精,反了了,还敢教训起她来了。
这时仪式似乎进行到了紧要的关头,四条大汉上身打着赤膊,抬上来一张大得离谱的青铜鼎上来,四个人心翼翼的将青铜鼎放在了旗杆左侧。
又有几个人陆续的往鼎下方加了许多木柴。
肃慎也同样有以左为尊的习俗,把青铜鼎放在左侧就代表着尊贵和敬重。
紧跟着,第三拨人是美丽的少女组成的队,头上顶着瓮,依次将瓮里的液体倾倒入青铜大鼎里面。
刹那间酒香四溢,整个广场瞬间被米酒的醇香笼罩着,让人闻之欲熏。
接下来,一个身着虎皮衣裙的男子,看样子是秃答部首领的模样,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拿着一捆包茅放入青铜鼎中,不断的划着圆圈儿。
葛覃知道他这是在用包茅滤酒,以求供奉给神灵的酒是最醇厚最清洁的。这也是表达对神灵的无比尊敬之意。
可是再接下来的情节就让葛覃无法淡定的看戏了,太特么的血腥了。
只见四个汉子抬着一个用竹藤编织成的藤椅,藤椅上端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四个人手脚麻俐的将老婆婆抬着放到了青铜鼎里,另一个人便将鼎下的木柴点燃了,熊熊烈火瞬间劈哩啪啦的爆燃起来。
一个年轻的男人头插五色彩羽,身着锦色衣裙,手舞足蹈的围着青铜鼎唱着一段神秘的咒语,然后从背上摘下弓箭,搭上箭矢,一箭射向旗杆上的革囊。
革囊在被射穿的瞬间,一股殷红的鲜血从窟窿里喷出来,血流淌进青铜鼎里,精准的洒在白发婆婆的头上,红白掺杂,令人怵目惊心。
葛覃吓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这帮浑蛋太残暴了,这不是要将一个大活人给生生煮熟了么?
要杀人一刀了结了就是,何苦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呢?别是对人了,就是对畜牲也下不去手啊!
葛覃急红了眼,但却毫无办法,她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会儿自己冲上去非但阻止不了,估计还得倒搭上一条命。
少年也是怒目圆睁,接受不了这么残忍的事。他随手抄起一块石头,用手掂拎,感觉重量还趁手,便塞入怀中,又寻了几块大差不多的石块,带在身上,然后纵身而起,三两下爬到一株大树上,运足了手劲儿,对着百米开外的青铜鼎下方燃烧着的木柴就投了过去。
接连几声脆响,带着火星的木柴纷纷从鼎下四散飞出,落入人群中,有躲闪不及的,点燃了身上的兽皮衣裙,十几个人身上一起着了火,惨叫着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
旁边的人迅速起身逃跑,害怕自己也被火点燃了。
有大胆的,脱下身上的衣服去扑打着火的人,试图将火扑灭了。可是,他们身上穿的兽皮制的衣服实在是太易燃了,而且那些木柴为了燃烧充分还是用桐油浸泡过的,一旦着了火,根本扑不灭。
广场上数十个火团撕心裂肺的怪叫着,翻滚着,立时一场盛在又严肃的祭仪式被搅了个稀巴烂,掀了个底朝。
而青铜鼎下的所有木柴都被少年用石头给打散了,火苗渐渐弱了下来,没一会便被风给吹熄了。
邪射礼”的男子大怒,喝道:“居然有贼人混进祭大典,妄图对神灵大不敬。岂有此理,把贼子给我找到,抓起来,以贼为供,重新举行射礼!以求得神灵谅解我们秃答部族。”
众人终于在首领和新的珊蛮大饶带领下从混乱中安静下来。
葛覃吓得不知所措,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遇到这种野蛮部落,那还不是送材?哪里有反抗的余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