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颂拿着珊蛮老太婆的给的药瓶是焦虑不安,坐卧不宁,吃饭都会瞬间失神。她实在是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该给自己的丈夫服下这瓶假死药。
他现在身体这般虚弱,总让雅颂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担忧,害怕他一下子就丢下她去了。
雅颂正在发怔,一个秃答部的丫头来给王爷送药,雅颂接了一点点心的喂给丈夫喝了。
丫头站在一旁十分艳羡地道:“王爷和王妃真是伉俪情深呀!王妃这么些日子以来衣不解带地照顾王爷,看着好像比刚来时都瘦了一圈儿呢!我们这里暴发瘟疫,王妃都不顾性命的陪着王爷留下来侍候。王爷也一定把王妃放在心尖尖上的,日后也一定会为了王妃不惧生死的。哎呀,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这般深厚,真是羡煞旁人了!”
雅颂听了这话心里愉悦,她也觉得这些来王爷对她的态度不似之前那般冷冷淡淡,不理不睬了,可以和颜悦色的跟她聊上几句,也可以问她累不累,饿不饿了。她嘴角扬起一丝美美的微笑。
丫头接过雅颂递过来的空药碗,把药罐儿收拾好了,放在托盘里,一边收拾一边道:“王爷和王妃要是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回去了,葛姑娘那边实在缺人手,村里还没被感染的人都编到护理队去帮葛姑娘的忙了!就连我们秃答的新姑爷雅布公子都带人去隔离区帮忙了。”
丫头十分健谈,跟没看到格博克勒甄比和雅颂两个人齐齐变色似的,仍旧喋喋不休自言自语:“葛姑娘真是厉害,我真是太崇拜她了。医术超高,有着仙似的容貌,人也很好相处,我们秃答人私下里都在讲,这次若是没有葛姑娘,真不知道我们秃答部会不会被瘟疫给灭了族。哦,我收拾好了,王爷和王妃好好歇着,我就先告退啦!”
出了房门,丫头嘴角一撇,意味深长的向里边望了一眼。珊蛮大人交待的事情她办完了,丫头轻快的回去复命了。
雅颂从格博克勒甄比遥望窗外的凄然的眼神中看到了悲伤和不舍。她心里的忌妒瞬间胀满了胸膛。她眼角噙着泪水,突然就想知道自己若是危在旦夕,他会不会痛心,会不会也露出这种割舍不聊表情。
雅颂把心一横,心下已有计较。
晚上草草用了膳之后,有人送了新熬好的板蓝根药汤过来。
这些日子以来,葛覃让村子里的每个人都要服用板蓝根药汤,以预防病毒感染。
雅颂这里也是一日三次的有人送过来。她看着药碗里深棕色的板兰根药汤荡漾着水波,水波里映出她带些英气却称不上精致漂亮的脸蛋,一想到葛覃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她就心里发堵,于是用衣袖遮了脸,偷偷地先把老太婆给的假死药含在口中,又喝了板蓝根药汤。
她抹了抹嘴角边的药液,将碗放到桌上,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牵
雅颂心中忐忑,她实在是无法确定格博克勒甄比接下来会怎么做。如果她也要死了,他会不会像对葛覃一样对她。他会不会也一样伤心欲绝?
雅颂甚至是带着一种悲壮的心态吞了珊蛮老太婆交给她的假死药。
药效渐渐的显露出来,雅颂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仿佛腹里有一柄镰刀在收割着她的五脏六腑,那种痛实在是让一直娇生惯养的她无法忍受,她忍不住尖叫着呼痛,双手紧紧的捂住腹,痛得滑坐在地上,脸上的汗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滴。
格博克勒甄比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霖,都来不及穿好鞋子,光着两只脚下了床,跌跌撞撞的过去扶起雅颂,急道:“你怎么了?哪里痛?”
雅颂看到他焦急的样子,居然就觉得不那么痛了。她惨白的手指抓住他的胳膊,痛得直抽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只不过在一张痛苦得扭曲的脸上现出这种笑容,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可是格博克勒甄比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管她美丑,扭过头对着送药的人凶狠地道:“你,快去把葛覃叫过来。”
雅颂终于看到了她想看到的结果,王爷终于肯为了她向那个葛覃发难了。
雅颂痛得眉毛都皱成一团,嘶着气,伸出一只惨白、纤细的手,颤抖着摸向他的脸。
格博克勒甄比将雅颂摸着他脸的那只手掌紧握在掌心,垂泪道:“雅颂,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你不舍得离开我,你坚持一下,一会她就会来救你。你坚持住,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呢!”
雅颂知道格博克勒甄比一向是个直男,根本不会什么情话,今能出这些话来,可见他在他心里已经认可了自己是他正妻的身份。她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最幸福的一刻,哪怕现在就是死了,也甘心了。
雅颂痛得不出话,在他怀里不停的发抖。她在这一刻开始怀疑珊蛮那老巫婆是不是给的根本不是假死药,真的就是一瓶毒药,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痛的?
她越想越庆幸没把这瓶假死药喂给他,他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要是再这么折腾一顿,怕是真的会痛死的。
雅颂脸色惨白,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看上去奄奄一息。
格博克勒甄比此时也觉得对不起怀里的这个女子。她为了救自己不惜远涉千里求医问药,她为了救自己衣不解带数月如一日悉心侍奉,她为了救自己将嫁妆倾囊而出,而自己对待她却一直是冷酷无情。
他又不是石头,怎么可能无情无义,没有温度呢?
就冲着她这般不计回报的为自己付出,无论爱与不爱,他都必须承认她是他的妻子,他的正妃。
而那个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又对他做了什么?背叛他、跟别的男人私奔,他病入膏肓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她也只是象征性的隔一两日来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