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雅布的和卓手里拎着一只食盒要给丈夫送点宵夜,哪知她一脚踏进堂屋的大门,正好看见葛覃直挺挺的坐在棺材里,眼神空洞的望着她。
和卓一声尖叫,手里的食盒掉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跟着步了雅颂的后尘,身子向后一仰,也吓晕在门口了。
葛覃木木的脑袋,木木的表情,跟个玩偶似的,机械的转动了一下脑袋瓜子。
这一下连两个大男人都要被吓晕了。
格博克勒甄比定了定神儿,终于回过神儿来,喜出望外地叫道:“覃儿?你,你没死?”
葛覃晃了晃脑袋,短路的神经终于是又重新搭上线了,她咳了两声,喉咙干燥,火烧火燎的,她张了张嘴,惨白的脸皱成一团,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咽了口唾沫,还是没出一个字来。
雅布反应比较快,马上倒了碗水端给了葛覃。
葛覃接过粗制的陶碗也管不了冷不冷了,一仰脖子咕嘟嘟的一口干了。她抹了下嘴角,才道:“艾妈呀,饿死我了,有吃的没有?”
两个男人大喜,可看看空荡荡的堂屋里除了棂前的那几碟子干巴巴的馒头,啥啥没有,连口热乎水都没樱
格博克勒甄比一眼瞧见了门口半翻在地的食盒,赶紧过去扶起来看了看,只见里面汤汤水水淋得到处都是,还勉强剩下半碗的黍米粥还冒着热气,两块红枣糕还算干净。
他连忙一手端起摔掉了齿的粥碗,一手抓起两块红枣糕跑到棺材旁,递给葛覃。
死前葛覃就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乎饭,饿得真是前腔儿贴后腔儿的,也不管手脏不脏了,抓起红枣糕就往口中塞。
囫囵吞枣似的把东西吃了个精光,她才有力气从大红漆的棺材里面爬了出来。
覃儿惊喜的呼唤声在她脑海里面响起:“姐姐,你终于醒啦!姐姐,大红果他,他,还有红果,红果,她也”
葛覃心里一凛,她知道覃儿不出来的话里藏着多么可怕的消息。大红果的人参果让雅颂吞到了肚子里,那是他千年修炼的精血所化的,失了那东西,对大红果将是致命的一击。而她自己被珊蛮那个疯老太婆掐住了脖子,断了气,她在死亡那一瞬间心里是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的,可现在自己又活生生的站在了这里,身体没有丝毫不适感,甚至感到比之前还要精力充沛,好似浑身的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再想想覃儿的话,葛覃刹那间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无暇理会雅布和格博克勒甄比两个人关切的询问,立刻集中精力进入冥想状态,当神识进入胎记空间,果然除了覃儿一个人在低声啜泣,不停的抹眼泪,空间里面空空荡荡的,那两个孩子在时,空间里有多热闹,就越发显出现在是多么的冷清。
葛覃看到在覃儿脚下的土地里面,静静栽种在那里的一株人参。
覃儿哭道:“姐姐,我们必须想办法救救它们俩个。”
葛覃心里愧疚又难过,忍不住眼泪也流下来,哽咽道:“覃儿你别哭,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得把他们兄妹救回来。”
覃儿就把大红果回复原形之前的一席话给葛覃重复了一遍。葛覃听后沉吟不语。
大红果的法子简单也简单,麻烦也麻烦。
雅颂已为人妇,怀孕生子在情理之中,只要她和格博克勒甄比的身体没毛病,年纪轻轻的两人儿怀个孩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难的是她自己,她现在吞了红果的人参果,她根本不想跟格博克勒甄比回府去当他的老婆,更何况两个人现在误会重重,这心里的结打得太死了,葛覃都觉得是个死结,根本打不开。
可是,她虽然是个新时代的女性,但思想却还挺保守的,让她随便找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生孩子,打死她也做不到。
葛覃想得头疼欲裂的,就觉得为难得紧,这么也不是,那么也不是,不能不救红果,毕竟红果是为救她才被打回了原形的。可是要救红果,就得违背自己的心意委屈求全。葛覃觉得从没有这么纠结过,这件事太让她难以抉择了。
葛覃失魂落魄的坐在灵堂里,任凭谁呼唤她,她都一声不吭的,一张巴掌大的脸儿白得让人心疼,她的表情更是十分痛苦,秀眉紧促。
呆坐好久,葛覃觉得脑子都要炸裂了,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自己的坚持,去救红果。她决定这里的事情一了,就跟格博克勒甄比回去,那里还有覃儿的生母王氏,她现在用的这具身体是王氏所生,就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肃慎都城不管不顾,那样的话太对不起覃儿了。
葛覃扭过头看着格博克勒甄比的眼睛,淡淡地道:“我最后再跟你一遍,我跟雅布之间是清白的,我从来没跟他私奔过,至于谁在你面前进的馋言我也不想去追究,因为这些鬼话别人不在别人,信不信则由你。”
格博克勒甄比经过葛覃死而复生这一遭,早就放弃了心里那份高傲和他曾经死死维护的面子。
格博克勒甄比心里一股炽热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热辣辣的暖流瞬间充满四肢百骸,他急忙点头道:“我信!你什么我都相信!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们回家!”
言罢,他眼角噙泪,一把将葛覃拥进怀中抱得紧紧的,好像害怕她一下子又从眼前消失一样。
雅布看着这一幕,心中无限的落寞。突然就失了争强好胜的那股心气儿,他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一步步慢慢的走向门口。
葛覃抬起头看了雅布的背影一眼,任凭他伤心的离开。因为她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一旦她有一点点的拖泥带水,让雅布会错了意,觉得她对他还是有些情意的,那后果将更是一团糟,她就再也别想从这声乱七八糟的三角恋里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