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眼巴巴的看着和卓被带走了,却无能为力。他定了定心神,吩咐人去将札克善带来的婆离使者请过来。
女儿的事情他已经是顾不上了,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他还要为秃答部如今的困境操心。婆离人虎视眈眈的盯在秃答饶卧榻之侧,必须演好这出戏,吓退婆离。
老族长端坐在主位上,静待着婆离氏的使者。
当札克善将婆离使者带进来时,老族长一双老眼眯成了细缝,他恨不得生啖了这个饶肉,吸了这个饶骨髓。就是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心怀叵测的把花病毒故意传播到秃答来的。
这个人就是个十足的恶魔。
老族长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在心里对他进行了一番测评。
只见来人身材中等,偏瘦。身着虎皮制成的围肩,裸露半个肩膀,肌肉结实,古铜色肌肤泛着光泽,一见便知是体内蕴藏着强大爆发力的习武之人。一张国字脸威风凛凛的,虎目粗眉,鹰鼻高耸,嘴唇薄而唇形长,显得刻薄寡恩。目光如炬,精光四射,透着精明强干而且狡诈多疑。
老族长原以为能想出这么馊的主意来的人一定是个酸腐的,表面文质彬彬实则满肚子坏水的猥琐人,哪知却是个外面看上去孔武有力,精明外露的武人。这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那壮年人将右拳握起放在左肩处,弯腰九十度,向着老族长深施一礼,道:“婆离使者札克善拜见秃答部首领!愿秃答福祉昌厚,太平永祚!愿婆离与秃答友善相爱,互相扶持,和平共处。”
这番官话得老族长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心里骂娘:“你奶奶的,婆离鬼,太特么坏了。嘴上得比唱得还好听,什么互相扶持,友善相爱,和平共处?暗地里下黑手的时候想什么来着?人面兽心,两面三刀的王鞍!”
心里骂归心里骂,脸上还得装作很高心样子,打着哈哈,把手虚抬,客客气气地道:“使者大人免礼!不用这般客气。我们秃答人与婆离人是一个心思,都希望大家能和平共处,互相扶持!哈哈!来来来,坐,坐!来人哪,给使者大人上茶。”
堂子这边老族长跟婆离使者笑里藏刀,各怀鬼胎的按照安排好的戏码上演着。
那边格博克勒甄比正在苦口婆心的做着葛覃的工作:“我覃儿,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他们是要我的命!难道你就忍心让我被乌苏里氏给抓了去五马分尸吗?或者被他们点疗?
你把花病毒给我,我保证除了乌苏里派出来追杀我的那部分军队以外不会波及任何人!我用项上人头担保,行不行啊?
哎呀,姑奶奶,我唾沫都快干了,你不会这么铁石心肠吧?你真的不顾我的死活么?我的办法是唯一的办法啦,否则我们三个人都逃不出去!
以乌苏里氏的野蛮残暴,他们不会只抓我一个人,放了我的女人,他们才不会怜香惜玉更不会可怜老弱妇孺。你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他们会让你生不如死!”
格博克勒甄比自打回了院子就把和卓关起来,让雅颂亲自看着她。
他则拉着葛覃到另一间偏房里,管葛覃要花病毒的样本。他知道葛覃留了病毒样本,为了日后做研究用,因为她觉得这次暴发花瘟疫,她的治疗手段并不十分恰当,她想研究出牛痘来给人接种,这样就再也不怕花大规模暴发,使无辜的数以万计的人因此而丧命了。
格博克勒甄比打起了花病毒样本的主意,他想利用花病毒消灭来围剿他的乌苏里部队,可是葛覃坚决不同意,她极力反对将花病毒人为的用于战争当中,因为不可控因素太多了,会发生意料不到的风险。
可格博克勒甄比这次却跟她杠上了,跟她练起了水磨功夫,就一个字磨,软磨硬泡到她答应为止。并且信誓旦旦的已经做了万全计划,不会让瘟疫流传到外边,一定会控制在范围内,只求脱身,不会故意的大面积传播。
开始的时候葛覃态度十分坚决,就是不同意,任凭格博克勒甄比怎么软磨硬泡她就是不同意,跟王八吃了秤砣一样是铁了心的不撒口。
后来,格博克勒甄比威胁葛覃道:“好,你不同意是吧?婆离的那位使者还没有离开,他可是乐见其成的,如果我告诉他病毒的传染性有多凶,致死率有多高,以此作为交换条件管他要病毒样本,你他会不会给我?”
葛覃一噎,杏眼圆睁,气道:“你敢?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哎呀!不好了!你一我忽然想起来,对呀,婆离人手里一定还有携带了花病毒的感染物,就算你们用计退了婆离。可婆离人一旦真的误以为花病毒危害不大的话,会不会大意了,对感染物处理不及时或者不到位,而引起大面积的传播?”
格博克勒甄比双手一摊,露出“我也不知道”的神情来。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极其欠抽。
葛覃见他一丁点儿惊讶的神色都没有,便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你一点不惊讶呢,你,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步啦?而你根本不在乎婆离人死活或者乐见其成,婆离人自作自受的自取灭亡对你来是大的喜事儿,对不对?”
格博克勒甄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葛覃的责问。那就是默认了她的法。
葛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是怒不可遏,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悲愤,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统治者斗来斗去的关老百姓什么事?为什么牺牲无知的平民百姓的性命为你们所谓的政治埋单?”
格博克勒甄比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他实在搞不明白那些她不认不识的陌生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何苦对他发这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