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净怀神色有些深重,亭清公主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丝毫不见缓和气氛,这时云净怀注意到了那个腰挂莲荷香包的宫女端起身边的一壶酒,朝凤川走去。
“陛下,婢子知道这种场合应轮不到婢子说话,但婢子斗胆请陛下听婢子一言,在我们家乡,人死后需亲友以酒相送,保佑先人地下安宁。”她举起酒壶递向了凤川,还睁着一双干净清澈的双眼,似乎不谙世事的少女。他将杯子送过去让她斟满了酒,凤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小宫女:“便依你所言,给李掌院一个安宁。”他刚想把酒倒在李享同面前,却被一只手拦住了,凤川又朝着那个小宫女望去,那小宫女悠悠开口:“陛下,我们家乡的‘亲友以酒相送’是…亲友将酒饮下的……若掌史大人不愿,那便当婢子从未说过!”说着说着她便跪了下去。
凤川领会了意思,饶有意思的不由的多看她几眼,接着将沾满鲜血的酒杯递给了李儒:“相信掌史绝不会想让掌院在地下不得安宁吧!”
李儒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这个东越的国君,此时正一脸恶趣味的看着他,而那些平日和父亲站一起的文官此刻全部都闭口不言,生怕惹火上身,他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杯掺杂着父亲鲜血的酒,一口饮下,接着便晕倒在大殿之上。
“真是晦气,本应该是给云公子接风洗尘的宴会,白白让人毁的一干二净,罢了,阖宴吧!”凤川眼眸微眯显然一副无趣的模样。亭清一双玉手轻轻搭在月奴手上站了起来:“云公子,今日见血确实过多,接风宴改天举行,公子意下如何?”说罢便扶了扶发髻,看着像是征求意见,实际不容置喙。
云净怀才没这么傻去碰凤家兄妹的霉头:“今日的确诸事不宜,这宴会再办下去也无了兴致。”
凤川朝着屏风后走去,可走到一半忽然回头盯着那个腰别莲荷香包的小宫女饶有兴趣开口:“你,叫什么?”
那小宫女抬头一双雾蒙蒙的清澈双眸似有惊喜的对上了凤川的眼睛:“奴婢名叫花禾。”
只见凤川瞧了三元位右边黑袍的人儿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那双桃花眼移向花禾温柔的似乎要将人溺毙:“花禾?名字倒是意外的好听,不如……”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愈发温柔,花禾激动的心仿佛要跳了出来,却见那双温柔的眼眸忽然转变了神色,眼底充满着嘲弄和讥讽:“不如就去御花园做个小花农吧,也算对得起你这名字。”说罢便放肆的大笑起来,走入了屏后。
只留下花禾错愕的呆在原地,而大殿上有许多宫女偷偷的议论笑出了声,月奴眼神一扫那些宫女集体瞬间闭上了嘴巴。
云净怀一开始本想初来乍到,这小宫女替他解了围,便想要了过来当个侍女,没想到竟看走了眼,识人不清。
“殿下,还要不要……”月奴小声的说着,边说边做着杀人的手势,而亭清倒是正欣赏花禾难堪的表情:“算了,不过一个贱婢而已,留她一条命让李儒收拾。”
“主督,这李儒……”那黑袍男子的身旁一位身着蓝青銮月锦的男人正询问着他。
那黑袍男子便是宋南风,他稍作思索回了他:“先别动手,如今阿…陛下才将那老不死的杀了,若是李儒也死了只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况且,那个女人也绝不会任由我们下手。”他饮下手边茶,一双凤眸望向长公主那边。
“是”
……
花禾低垂下了头,她的双手的指甲狠狠掐破了手心,大殿上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渐渐地空无一人,她还在那里跪着一动不动。
自己确实操之过急了……
接着她缓缓站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今日之耻,他日百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