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出身富贵,倒还不像那二位惊艳,依然细嚼慢咽,一碗汤才喝了一半。
闻得李斐跟说话,她顺口应了,才疑惑地抬起头来,“什么良机?他大约……也不会天天炖汤给咱们吃吧?”
李斐依然笑得正气,“那是自然。看他这模样,多半只是因为什么缘故一时出来历练历练,早晚会回京。但他这样的手艺,若是一直藏拙,未免可惜。”
“嗯?”阿原看着他正气的脸,鸡汤之外,忽然嗅出了狐狸的味道。
果然,只听李斐道:“你虽聪慧美貌,能文能武,可到底是女子,便是当捕快,也不能当一辈子。你看这景典史年纪轻轻,有才有识,家世也不简单,最重要的是,能煮那么好的汤!若能勾得他动心,哄得他日日为你洗手作羹汤,至少他在沁河县这段日子,咱们也能跟着口福不浅呀!如此于人于己大有益处的好事,何乐而不为,何乐而不为!”
“咳——”
阿原猛地呛出了一口汤,咳嗽不已。
小鹿呆呆地看着她呛出的汤,喃喃道:“可惜,可惜!”
阿原擦了擦呛出的眼泪,举起她的鸡汤,向李斐道:“多谢大人好意!只是阿原想来想去,当捕快比当难民强,当男人比当女人强;若男人会厨艺才算能干,阿原会努力学一手好厨艺!不论男女,想成大事,都得自学、自立、自强!来,大人,干了这碗鸡汤!”
这夜阿原居然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倒不曾闻着鸡汤的味道,却总是看到一双男子的手,清瘦修长,白白净净,说不出的好看,正熟练地切着菜,煮着饭,甚至一根根小心地剔着鱼刺,然后——用一双乌木筷子夹到她碗中……
阿原猛地惊起,背心已有一层汗意,而满眼竟还是那双手,仿佛一伸臂便能握住,便能感觉到那暖暖的体温。
小鹿睡得颇沉,却始终记挂金尊玉桂的小姐身边只剩了她一个人在服侍,觉出那边动静,一咕碌便从旁边的床塌上爬起,问道:“小姐,你做恶梦了?”
阿原点头,又摇头。
梦里并无惊恐,甚至有着隐隐的向往和欢喜,绝对不能算是恶梦。
她过小鹿端来的水,喝了两口,方才稍稍定神。
抬眼看窗外时,天色黑漆漆的,估计还没到四更天。
她沉吟着问:“小鹿,我以前是不是也常做梦?”
“什么梦?”
小鹿有些心虚。原大小姐虽喜欢她忠诚耿直,但她和房中别的侍女比实在算不得灵巧,夜间侍奉的时候其实并不多。
“……”
阿原竟无可反驳。
其实她也不知道,不断梦到一双男子的手,到底算不算春梦。只是她梦中看着那双手时,的确满怀的欣赏,甚至迷恋。
她看不清完全说不清那莫名的迷恋从何而来,明明她并不像李斐、小鹿等爱极他的厨艺,——梦中,她似乎从不曾看清他的脸,却下意识地知道,那男子是景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