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知晚瞅她,“怕我?”
阿原怔了怔。
怕?
似乎还不至于。
他刚才虽向她露了一手罕见的武艺,但其实也未拿她怎样。
丁曹死得蹊跷,见她忽然失了人影,他即刻奔来查探,说到底还是担忧她出事,恼怒之下出手略重也是情理之中。倒是她意欲拔剑相向,着实小题大作,浓浓的防范意味反而显出几分敌意。
她终于仰起脸来,冲他盈盈一笑,“景典史说笑呢!我怎会怕你?我只是看着景典史连走路都嫌累的模样,一时不敢相信你能瞬间化身眼前的绝世高手,当作女鬼附体了,自然骇住。”
鬼魂附体不算,还来个女鬼附体……
景知晚微有愠色。
阿原见他不若往日清冷,便觉那愠色也有几分亲切,摸了摸被他压过的肩,便问道:“你既然一身好武艺,为何懒得走路?”
景知晚道:“你都说了,是懒得走路。”
懒,的确是不走路的理由。
阿原无可辩驳,只得点头道:“好,典史大人你可以继续懒着,我继续向前找。若有线索,我相请典史大人过来定夺便是!”
景知晚捡起阿原遗落的灯笼,重新点亮递给她,说道:“不用。我怕林子里钻出个女鬼来,吓傻了你,没法给知县大人交待!”
于是,本该阿原保护景知晚,如今变成了景知晚保护阿原了?
但这感觉显然不坏。
黑灯瞎火一个人在山林里乱钻,便是没狐鬼野兽,不时踩到动物腐尸或粪便的滋味也不好受。
堂堂的原家大小姐,这么着自己找虐,传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当然,有景知晚陪着一起踩腐尸粪便,一起陪着成为天大的笑话,似乎也没什么了不得。
若他真是端侯,如此文武全才,品貌超逸,便怨不得当初的原清离会点他为夫婿。
或许,她真的打算收收心,安心跟他一辈子吧?
只是为何他会传出病弱垂死的消息?
甚至在沁河也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阿原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的景知晚忽道:“留意前方。”
阿原忙将灯笼提高,赶上两步,仔细将前方一打量,说道:“从坠落的方向和草木卧倒的方向看,丁曹应该是从这个方向行来的,不会错。看,他应该在这里绊倒过,这山石上尚有血迹……”
景知晚看了一眼她刚越过的那处松动山石,再不肯说他只是提醒她留意脚下,懒洋洋道:“我是说,小心女鬼抓你!”
阿原笑道:“放心,有景典史这才貌双全的人物在前,女鬼要抓也不会抓我!”
见景知晚又有愠色,她挑了挑眉,“别老是皱着眉瞪人,容易老!”
景知晚淡淡道:“处处心机用尽之人才易老。可惜,他们还自以为聪明绝顶。”
阿原怔了怔,“你说的自然不会是我。”
她小小作弄他一回,能算什么心机?不过……她定亲又逃婚,在他看来算不算心机用尽?
正有些心虚时,忽听得景知晚喝道:“看着点儿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