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2章 帐中香,玲珑玉碎胭脂艳4(1 / 1)寂月皎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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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骂了一通,气倒消了不少,听得他们说话,忙喊过来问道:“什么事?”

差役瞧见慕北湮在这边,都已变了脸色不敢说话,小鹿却已叽叽喳喳地说道:“就是那个总管,叫什么大德的,一点都没德!我瞧着你们那边忙,就到别处去打探。别院里那些人都畏畏缩缩的不敢说他不是,我以为真是个好人呢,谁晓得后面柴房还捆着个人,哭嚎着说靳大德奸污了他怀孕的妻子,结果第二日出血不止,一尸两命,跑来理论便被塞了满嘴马粪关在柴房里,已经两三天了!”

慕北湮怔了怔,忙道:“不可能吧?靳总管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阿原忍不住“呸”了一口,“忠心耿耿和丧尽天良矛盾吗?对你们父子忠心耿耿,对那些无辜女子丧尽天良呀!看来小玉这案子,很快可以结了!”

景知晚便道:“世子,恐怕要劳烦你们家总管随我们到衙门走一趟了!”

卧房虽未发现可能与鎏金银珠相配的器物,但顶多只说明那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并不能释去靳大德身上的重重疑点,带他回去讯问再合理不过。

但慕北湮已然怒道:“便是他行止不检,也不可能奸杀府中侍儿!我们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阿原冷笑,“要什么样子的女人都有,为何还要对我暗下阴招?”

慕北湮待要辩驳,景知晚已截口道:“小玉之案可以慢慢审问,但如今有人指控他奸污妻子,害了他家一尸两命,当然要请他去衙门走一趟。即便冤枉,也需当堂交待明白。”

他转向那差役,“你们去把那人带回衙门,我们去请靳总管吧!”

差役胆战心惊地看了看慕北湮,暗自揣度贺王府再怎么记恨,大约也记恨不到他们这些替人办事的无名小卒身上,才捏着冷汗奔去提人。

景知晚又向慕北湮道:“此事事关贺王府声名,大约贺王和世子也不想为这点事闹到皇上耳边,必定会督促靳总管配合官府调查吧?若他被人冤枉,李大人必会还他清白,严惩污陷他的小人。”

慕北湮扫过景知晚,面色微悸。

谢岩临行前再三叮嘱他别招惹阿原,别得罪景知晚,如今看来,他不但招惹了阿原,似乎也得罪景知晚了……

景知晚的身份,他们早已猜了个差不离儿,他来沁河的目的,显然意在阿原。他招惹阿原,无疑就是招惹景知晚。如今真相未明,仗着贺王府的威势硬保靳大德,显然只会令景知晚更加不快,指不定一状告到宫里,贺王就别想在沁河安心养病了。

慕北湮犹豫之际,景知晚又道:“世子若不放心,可以随同一起去衙门,监督李大人是否禀公处理。”

慕北湮终于道:“好!”

于是,县太爷也不得不坐肩舆回衙了。

景知晚坚持把总管靳大德、贺王世子和那位苦主一起带回衙门,把李斐吓得够呛,两条腿生生软得走不了路了。

走到衙门时,李斐才留意到慕北湮不见了,忙问景知晚:“小贺王爷呢?”

景知晚道:“走到中途,他瞧见一个美貌的小娘子,转身便跟过去了。若是两厢情愿,其实也是不妨的。”

李斐看看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再看看因好色被带回衙门的靳大德,才要摇头叹息几声将门犬子,舌头打了个卷,却又转作笑脸,“正是,正是,若是两厢情愿,自然是不妨的……”

阿原却听得纳闷不已。

走到中途时,明明是景知晚忽遣人跟慕北湮说了什么,慕北湮才一脸莫名地跟景知晚拐向了另一条路,然后……就景知晚一人坐着肩舆回来了。

眼看天色已暮,也来不及审讯犯人,李斐只得安排靳大德好吃好喝地先住下,又招呼主薄先去安排苦主写诉状,陈案情。

阿原得空便问向景知晚:“慕北湮那个混蛋呢?”

景知晚懒懒睨她,“刚不是说了,追美貌小娘子去了!”

阿原道:“扯!我看到他追着你跑了,然后没回来!难道你是美貌小娘子?”

景知晚轻笑,“我是不是美貌小娘子,你难道不知道?”

阿原噎住,脸上便有火苗烈烈地往上窜,慌忙逃了开去,再顾不得问那倒霉的慕北湮哪去了。

倒霉人么,估计自有倒霉的去处。

景知晚负手瞧她离开,依然眉眼淡淡,唇角却有一丝笑意微绽。

知夏姑姑走来,看着阿原的背影,已忍不住自己的憎恶,冷冷道:“果然天性的轻浮无礼!你看她这样子,哪有半天名门闺秀的模样!”

景知晚道:“嗯。她颇有自知之明,所以跑来当了个小捕快。甚好。”

知夏姑姑皱眉,仔细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清贵公子,却怎么也看不出他究竟是真心赞扬还是暗含嘲讽。

而景知晚已转身离去。

幽暗的暮色投于他高瘦的身形,宛如一道孤寂行走的单薄剪影。

在他还是蹒跚学步的幼童时,他看着同龄人在父母的爱惜下欢声笑语,他便有一种和富丽堂皇的府第格格不入的孤寂。

直到,那个如影子般无时无刻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出现,他的眼底才渐渐有了些暖意。

这一晚慕北湮并没有再出现,阿原开始想着他放过这么好的过来纠缠自己的机会,是不是真的遇到更美的小娇娘了,心下便有些庆幸。

可糟糕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贺王出现了。

李斐已为是否得罪了贺王忐忑了一整夜,听闻传报贺王亲来县衙,连跌带爬从床上滚下,歪着帽子边系腰带边奔出去迎接。

贺王气势威猛,高而精壮,但气色并不怎么好,手上也没提五十八斤重的大陌刀,而是柱着根竹杖。

他从轿中出来,并未和李斐多话,而他手下一众亲兵早已冲入狱中,将那妻儿被害的苦主拉出来,刀架在脖子上问道:“再告诉知县大人一遍,你妻子是怎么死的!”

那苦主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哭嚎道:“是……是小产自己死的!”

“靳总管有没有碰你妻子?”

“没有,没有,靳总管是好人,大好人,是我……是我污陷了他!王爷饶命,饶命啊……”

说话间,靳大德已被带了出来,向贺王行了一礼,贺王也不看他一眼,柱杖上轿,高喝道:“回府!”

一众亲兵便裹卷了贺王和靳大德飞奔而去。

来如闪电,去如疾风,只在县衙大堂前留下惊吓昏死的苦主,以及跪在地上筛糠般抖成一团的李斐。

等睡梦中的阿原闻到动静披衣赶来,李斐兀自惊魂未定,抱着乌纱帽在堂间捶胸顿足地高声咆哮:“景知晚呢?景知晚呢?这个不靠谱的东西,要紧关头死哪里去了?他惹出来的一大摊子烂事儿,脖子一缩当了乌龟,一锅屎尿全扣到老子头上怎么回事?”

看着平时子曰诗云的大老爷发疯,小鹿又是骇异,又是好笑,老气横秋地背着手摇头,说道:“真是斯文扫地啊,斯文扫地!”

李斐所不知道的是,那边气势昂扬收兵而退的贺王也正咆哮大怒。

他拿竹杖敲着轿门,高吼道:“给我去找!把那不靠谱的小畜生给我找回来!不回来打断腿给我抬回来!这点子破事也要老子出马,这儿子养来何用?他心里只有花街柳巷美娇娘,哪有我这个老子!”

侍从连忙应了,举目四顾,却是茫然。

本来世子随着同去,都以为一起去衙门溜个弯吃个饭就回府了,根本没敢回禀贺王。结果靳大德没回去,世子也没回去。内院主事的薛夫人不放心,曾叫人过去打听,才知他们家小贺王爷跟到半路就跑了,传言是看到了什么美貌小寡妇还是小娘子,丢了魂儿般追美人去了……

贺王虽听左言希提过官府查案,再不晓得查的居然是靳大德,根本没当回事儿。第二日醒得早,天没亮就找靳大德有事吩咐,闻得被押入了小小的沁河县衙,差点气歪了嘴。多年征伐的暴烈性子上来,唤了素日跟随的亲兵,直奔县衙带回靳大德,再想起放着正事儿不干天天追着美人满地跑的宝贝独子,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问题是这回小贺王爷似乎没去花街柳巷,天晓得这会儿在哪里风流快活。难不成让他们挨家挨户到人家床上找人?

贺王见侍从干应着不动,又吼道:“还不快去!老子要剥了他的皮蒙大鼓!”

有前一日围观过阿原和世子之战的,便忽然想起,小贺王爷最近真挺倒霉的。

喜欢的小美人要剥他的皮不算,这会儿连他爹都要剥他皮了。

他的皮虽厚,大约也不够蒙两张大鼓。

天色将明未明,坊间已有不少百姓起庆,洗漱的洗漱,洗衣的洗衣,洗刷的洗刷。

刷的是恭桶。

妇人们将拎着满满的恭桶,走向街坊们共用的茅房,然后意外地发现茅房那破门居然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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