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清晨,充满了市井陋巷的喧闹,有淡淡的炊烟,有响亮的鸡啼,有清晰的狗吠。
四合院里的人,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没有纷争,没有勾心斗角,彼此见面了,一个点头,一个笑容,就是最好的问候。哪家下班晚了,另一家会帮忙把鸡赶回笼子;哪家衣服忘记收,另一家也会好心帮忙挂回屋檐下。又或者谁家买彩票发了点小财,谁家涨薪了,买一两只鸡,几样熟菜,三两斤花生,半箱啤酒,站在院子里吼一声,在家的人就会聚拢过来,一起分享他的喜悦。
李长靖坐在门口的小板凳,旁边坐了林朵朵,一大一小两个人,端碗吃着早饭。
一个星期过去了,李长靖断掉的左手,已经在愈合之中,现在他的身体素质已经十分强大,一些外伤内患哪怕不吃药不看医生,过一段时间也能自己康复。
林佳前几天到隔壁南天门去班了,工资和待遇照旧,而原来的授长生店铺,已经被撤掉,里面所有的丹药,通通被搬到了南天门里面,算是两家店合并了。
林佳还找他问过发生了什么事,李长靖没告诉她实话,只说跟霍轻柔在经营闹了分歧,药铺卖给她了,李长靖想休息一段时间,再另谋打算。
后来林佳还问他,店铺亏没亏钱?李长靖笑着回答说:“不仅没亏,还赚到了天大的好处。”
事实,亏肯定是亏了,李长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但赚也确实赚了,只不过是赚了点人生经验,怪他太天真,容易相信人,在经商,只有永远的利益,朋友何曾值过半毛钱?不过年轻人嘛,吃一蛰长一智,总是需要一点伤痛与挫折,才能成长。
林朵朵吃完饭之后,跑到厨房里把碗洗好,背她的小书包,迎着朝阳与晨雾,准备学。
如今幼儿园那边已经开通专属校车,学与放学,都会把孩子送到门口,并且请老师全程跟进,林朵朵也就不用他或者林佳去接了。
李长靖牵着小屁孩的手来到门口,陪她一起等校车,林朵朵昂头看着他,轻声问道:“靖哥,你怎么还不娶我妈,我都答应同学了,下次家长会,我一定会把我爸喊来的。”
李长靖伸出手,揉着孩子的脑袋,问道:“朵朵,你觉得你那个叫程若朋的爸爸,人怎么样?”
“我妈不喜欢他,那我就不喜欢。”林朵朵想了想,好像在回忆什么,“不过去年他来找过我妈一次,说要给她钱,我妈不要,还把他赶出去了。”
李长靖嗯了一声,只是默默听着,没有回答。
校车来了之后,李长靖看着林朵朵被老师接去,小屁孩坐在靠窗的位置,冲他打了个飞吻。
李长靖笑了笑,心情稍好,就准备回去。
这时候,左边马路有辆蓝色轿车远远开来,在四合院门口停下,罕见地穿了灰色休闲装的霍真,从后座走了下来。
“李先生早好啊。”霍真给李长靖打了声招呼,“你住在这种地方,要找起来还真不容易。”
李长靖只是冲他点点头,喊了声二爷好,算是回应。
霍真来到面前,奇怪道:“不打算请我进去喝杯茶?”
李长靖摇了摇头,“家里一贫如洗,连水电费都交不起了,哪里还能喝的起茶。”
霍真哑然失笑,倒也没介意,见四下里没人,干脆就站在门口跟他聊起天来。
霍真开门见山道:“你的事,我已经听说过了,我身为旁观者,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但有一些题外话,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李长靖没说话,算是默认。
霍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软中华,递过去一根,李长靖摆了摆手,说自己不抽烟。
霍真只好自己点一根抽着,轻声道:“霍家从我奶奶建立开始,到现在已经是四代人了。在所有的后辈里面,我奶奶最喜欢的,就是三妹。”
“要说起三妹跟奶奶之间的感情,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估计李先生也不想听。”霍真嗤笑一声,“李先生只需要知道,三妹不光是陪伴我奶奶最长时间的人,同时奶奶也是她最敬重的长辈。”
李长靖脸色平静。
霍真狠狠吸了口烟,那张略带阴柔的脸,有些感伤。他轻声道:“李先生,我奶奶已经去世了,在一个多月前,就在你离开霍家的第二天。”
李长靖怔了一下。
“我奶奶去世的时候,很安详。”霍真看着远处的路口,一口一口抽着烟,“她身体最近几年很差,医生说她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导致了心肌梗塞……”
霍真扔掉烟头,冲李长靖笑了笑:“我相信李先生并不是我奶奶一直寻找的人,这一点,奶奶其实心里也清楚,虽然她因为见到你而太高兴,导致了心肌哽塞,但换一种形式来讲,她也算是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人,所以奶奶去世的时候,是满足的。”
霍真收敛起了笑容,沉声道:“但三妹并不是这样想的。奶奶作为她最敬重的长辈,因为你的原因,导致奶奶间接去世……”
“所以霍轻柔就恨了我?”李长靖讥诮道:“这是什么鬼逻辑。”
霍真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样子,“三妹在这件事,已经钻牛角尖了,不过她这个人做事极有分寸,起码没有对李先生造成太大的人身威胁,不是吗?”
李长靖微笑道:“霍二爷的意思是,霍轻柔没有杀我,是我的幸运,然后我还要对她感恩戴德,感谢她的不杀之恩?”
霍真叹气道:“我当然不是这样觉得,我也不是来替霍轻柔洗白的,只不过有些事,还是让李先生知道会更好,你觉得呢?”
李长靖皱起眉头,思索着他的话,最后脸色郑重几分,朝霍真拱了拱手,温声道:“二爷三顾茅庐,实在令在下十分感激,以往跟二爷的一些矛盾,从此一笔勾销,虽然我们做不成朋友,但未来如果有需要,还是有机会合作的。”
“这就够了。”霍真哈哈一笑,心情大好,“听说李先生身负债五十万,要不要我帮一帮你?”
李长靖摇了摇头,“有个朋友帮我争取了三个月时间,我会自己想办法还的。”
霍真也不勉强,他深深看了李长靖一眼,笑道:“李先生真是个妙人,希望我们哪怕做不成朋友,但也不要做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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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大业城爆发出了几个惊人消息。
霍氏集团创始人、已经八十岁高龄的霍老太,寿尽去世,霍家秘不发丧一个月之后,总算补办了一个大型葬礼,据说大业城九成以的大人物,都前去吊唁了。
霍老太葬礼过后,徐家大小姐20岁生日,广发请帖,要在两天后举办生日宴,城里各大地铁站、高楼的广告牌,全部在播放这则消息,光是广告费,一天就高达好几百万,足可见这个徐家小姐的土豪与任性。
那天晚,将近十二点,在万和中心旁边的一家高档会所里,相貌英俊、身材笔挺、喝得醉醺醺的程若朋,摇摇晃晃走出来,刚把车门打开,就发现车后座里居然坐了个人,吓得他猛地倒退一步,连酒都醒了几分。
在看清楚后座那个人的脸之后,程若朋脸色一沉,恶狠狠说道:“是你?老子不找你麻烦,你居然亲自送门来了?”
李长靖揉了揉还有些酸痛的左手,笑了笑,说了一句惊人的话。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么我就可以在两年时间内,帮你们程家变成大业城第一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