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靖一步抢前,将青妍稳稳接住,用手摸了摸她的手臂,发现伤得极重,骨头多处断裂,轻轻碰一下青妍就痛得皱起柳眉,脸色苍白,光洁的额满是细密的冷汗。
李长靖迅速取出一颗化元丹给她服下,虽然伤筋动骨痊愈的时间较长,但至少不是什么大病大痛,多休息少活动慢慢静养,总是会好的。
“你快点回去,这里交给我吧。”
青妍听话地点了点头,“公子千万小心,老匹夫好生厉害的。”
说完之后,青檀整个人便化为一条青色小蛇,钻入李长靖袖中,熟练地缠绕住他手腕,不再动弹。
“年轻人,既然修得脱凡境,你应该很清楚,与这种天理不容的精怪作伴,是会折损阳寿的。”
另一边,张春秋从浓雾中走出,手持长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除了头发凌乱些,衣服破了几个洞之外,好像刚才的爆炸根本对他造不成多少伤害。
李长靖微笑道:“如果真有天理,为什么不将你坏事做尽的张大财主打死,反而去惩罚一个只吞食文气而生的精怪呢?”
张春秋捋了捋八字胡,眯起眼睛,温声道:“老夫也不跟你拐弯抹角,将那妖妇交给我,我便放你安全离开,并且对你之前所犯的罪,通通既往不咎。”
李长靖伸竖起中指,恶狠狠地呸了一声,骂道:“老匹夫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祸害小姑娘,这才应该是天理难容的事情,我要是你爹,我都后悔把你生出来,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瞧你这德行,贼眉鼠眼塌鼻厚嘴,又矮又胖像个番薯,我都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生育能力,你那么多儿子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张春秋涨红了脸,骂道:“住嘴!老夫叱测西北半个世纪的时候,你爹都没出生呢,居然敢在这里指三道四,信不信老夫将你挫骨扬灰,灭你满门!”
李长靖双目圆睁,学着张春秋的样子,吹胡子瞪眼道:“老夫叱测西北的时候,你爹都没出生呢,敢在这里指三道四,信不信老夫将你挫骨扬灰,灭你满门!”
“哈哈哈,老匹夫本来就丑,发起火来就更丑了,你这种人跑去当乞丐人家都嫌弃你影响市容,就一点都不自卑吗?我要是你都宁愿拿块豆腐撞死了,省得出来丢人现眼,有辱你张家门风。”
“我让你住口!”张春秋勃然大怒,两步前,举剑就刺。
李长靖等的就是这一刻,不仅不退,反而主动迎去,右手一把抓住刺来的长剑,张春秋狞笑不已,正准备将这小畜生的手掌给切成两半,却突然发现一股赤红色的火焰凭空出现,耳旁传来“嗤嗤”的怪响,低头一看,他心爱的明代长剑竟然像水一样,瞬间被蒸发殆尽,只剩孤零零的一个剑柄还拿在手中。不等他有所反应,那簇火焰已经朝他面部冲来,张春秋作为脱凡二阶的高手,直觉极好,连忙仓皇后退,躲过火焰的纠缠。
“小畜生,你那是什么火,竟如此高温?”张春秋喝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李长靖竖起两根手指,任由火髓变成一簇小火苗,在指尖跳跃着,得意洋洋道:“这是专门用来给你火葬的火,不用你一小时,不用你三十分,只需十秒钟,就可以让你无苦无痛、极乐归西,连殡葬费都给你省了,方不方便?”
张春秋怒极反笑,他已经知道李长靖是故意在激怒他了,当即扔掉剑柄,再服下一颗通天晓,平复好心情,这才爆喝一声,抡起双拳直扑来。
李长靖浑然不惧,再次迎了去,与老匹夫你来我往、拳拳到肉、只攻不守地互换伤势。
当然,修炼一途,境界之间的差距极大,脱凡一阶的高手,比脱凡高手要厉害数倍,而张春秋已经是脱凡二阶的实力,李长靖才堪堪到脱凡境,二者差了两个境界,所以在互博面,不管是力道还是速度,抑或是元力的运转,都是张春秋占了风。
李长靖虽然不怕跟张春秋死磕到底,但是这里毕竟是张家大院,他担心等会张家人会找过来,轻易就受伤实在太不划算,思前想后之下,他假装打不过,仰面跌倒,张春秋狞笑一声,两步迈前,俯下身来,就要一拳打烂他的脑袋。
李长靖哪里会遂他的意,心中默念一声“大罗佛手”,顿时在元力疯狂运转下,一个近米见方的金色掌印瞬间形成,由下往撞在张春秋胸口,将打他得凌空飞起四五米高,沿途洋洋洒洒地狂喷一道血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李长靖一拍地面翻身而起,根本不等张春秋落地,脸色肃穆,以“大罗佛手”第一式罗汉冲天为起手,开始不断朝推掌,一个又一个金色的掌印,源源不断地打在半空中的张春秋身,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他一次又一次地往冲去,一直打得他离地十几米高,李长靖目光如炬,面不改色,好像体内澎湃的元力不曾减弱丝毫。
确实,李长靖是融合了三颗佛珠,才将道胎重塑,后来又经过天雷洗礼,体内火髓无时无刻帮他巩固脉络,后来又在五彩镇的白家地下阵窟里,得到天蟾吸食了一千多年的天蝎石本源精气,道胎容量扩充至几百倍之巨,又在小镇的自家房顶,得到元阳姐姐反哺回来的最精纯而海量的灵机,硬生生从还真一阶直冲了脱凡境。
正如李长靖那天所说,徐怀柔要是肯在楼顶多待一会儿,可能就不止是脱凡境了,甚至跟张春秋一样,变成脱凡二阶都有可能。
元阳姐姐的通天之能,李长靖一直都极为向往,甚至都不敢想象当年全盛的她,实力可以达到多么惊天动地的地步。
李长靖突然皱起眉头,他在一片金光之中,紧紧盯着半空中的张春秋,起先大罗佛手击中他是实打实的,但后来他逐渐发现,掌印好像打在了软绵绵的地方,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
李长靖越想越不对劲,当机立断,打算收回架式,可是已经晚了。
天空传来张春秋一声厉喝,紧接着一道近十米长的金色半圆形气罡,直冲而下,速度之快,像奔雷、似豹疾,将他打去的掌印一斩为二,尽数破开,瞬间落在李长靖的胸口。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整个地面开始摇晃震颤,李长靖被气罡打进了地下两三米深,胸口肋骨断裂大半,接连吐出几大口鲜血,痛得他眉头紧皱在一起,紧咬牙关,死也不肯喊一声痛。
李长靖心中惊骇,果然不愧是脱凡二阶,挨了几十记罗汉冲天都没事,而且还将他后续的掌印全部凝聚起来,化为己用,整合成一道气罡,令他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
李长靖牙齿一咬,挣扎着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吞下他早就准备好的一颗延阳丹,全力催发药力,很快他断裂的肋骨便开始了快速愈合。
肋骨断裂,虽然可以用化元丹进行治疗,但时间需要三到五天不等,李长靖又不是傻子,在这种生死存亡之下,张春秋怎么可能会让他安心恢复,哪怕有些肉痛,他还是毅然选择了药效更强的延阳丹。
李长靖以浩瀚元力震碎周围的石头,从地下爬出,发现张春秋正站在不远处的大雾中,头发凌乱、衣衫破碎,嘴角也挂着鲜血,虽然有些狼狈,但看样子实力并没有多少折损,简直令人感到可怕。
“老夫早年曾到过藏区,在一名密宗高手的指引下,进行长达五年的隐修,身体经过千锤百炼,早就坚韧无比,固若金汤。”张春秋冷笑道:“区区脱凡境的攻击,自然跟挠痒痒差不多。”
李长靖当然知道他在吹牛皮,身体强横是真的,但如果说刚才的攻击对他一点伤害都没有,他打死都不信。
“年轻人,老夫看你年纪轻轻便成就脱凡,殊为不易,不如你转投到我张家门下,我可以亲自做媒,将柳家的二闺女转嫁给你。”张春秋捋了捋八字胡,和煦说道。
李长靖呵呵一笑,“青檀的婚姻,全凭她自己做主,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不想嫁给谁,那么任何人都不能强迫她!”
“公子小心,老匹夫故意在拖延时间,好恢复伤势呢。”青妍突然传音给他发出警告。
李长靖心中一凛,不愧是老狐狸,面不改色地跟他瞎扯,心中却是怀着鬼胎。他索性冷笑一声,补充道:“至于你张家?反正都要崩散了,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张春秋脸色一变,脸色扭曲道:“你说什么?!”
李长靖耸了耸肩,奇怪道:“你去听一听四周围是什么动静?”
张春秋怔了一下,果然仔细去听,立即发现远处传来了大片的惨叫声,以及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小畜生,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老夫听到的,全是我张家人在惨叫!?”张春秋脸色扭曲,双目透着疯狂,似乎有些失去了理智,朝李长靖直扑来。
李长靖冷哼一声,单膝跪地,双掌贴在地面,大喝一声:“烈焰焚天!”
一道巨大火柱从张春秋脚底冲天而起,犹如火山喷发,力量惊人,仿佛时速几百公里的火车,将张春秋撞飞起十多米高,再像死狗一样摔下来,身衣服大部分已经被焚毁,须发皆没,肌肉焦黑,发出强烈的臭味。
谁料张春秋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哪怕身受重伤,依旧健步如飞,几个跳跃便来到了李长靖面前,先是虚晃一拳,逼得李长靖低头躲避,再用右膝撞出,直击他的小腹。
李长靖躲闪不及,索性不闪不避,任由张春秋的膝盖打在肚子,再大喝一声,将他拦腰抱住,并且朝前面的浓雾中大喊一声:“还在等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红色的妙曼身影直冲来,徐怀柔面若寒霜,化掌为拳,开始在张春秋后背进行持续不断的攻击。
张春秋被李长靖正面抱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终于发起狂来,以手肘、双拳、额头,对李长靖进行殊死攻击,打得他仓皇后退,最终来到了那一堵高大厚实的院墙旁边,加徐怀柔的拳罡助力,李长靖背贴墙壁,哪怕被张春秋攻击了数十百次,吐了几大口血,依旧咬紧牙关,死死将他抱住,不让他有机会逃脱。
徐怀柔有些不忍心,李长靖被垫在墙,她的拳罡虽然打在张春秋后背,但是李长靖却也会波及,甚至伤害比张春秋还要大。
“不要停!”李长靖冲徐怀柔大吼,改抱为箍,将张春秋双臂箍住,好让他无法再躲避。
徐怀柔眼眸一转,计心来,大喊道:“老东西,你还记得十年前被你捡漏的雷老虎一族吗,你抽干了大部分雷虎的精血,导致它们寿命锐减,本小姐请求药圣出马,以五阶丹药帮它们恢复如初,所以它们找你报仇来了!”
张春秋浑身一僵,惨然道:“周围那些巨响,就是那些畜生们在肆意破坏的原因?”
徐怀柔目光一寒,暗中运气,倾尽全力打出一拳,在张春秋撤去防御的这一瞬间里,打在他后背,连同李长靖在内,两人被她当场打得镶嵌进了墙壁之中,碎石飞溅,轰隆作响,震耳欲聋。
张春秋自知难逃一死,脸色狰狞道:“老夫纵横西北数十年,想取我性命,那你们也得付出代价!”他双拳一握,瘦小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徐怀柔脸色大变,两步前,将张春秋拖了出来,发现李长靖浑身是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连忙扶着他想离开,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张春秋已经整个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