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嘎,嘎嘎。”
乌鸦凄厉的叫声,在风中响起。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无数的鸟儿立在枝头,它们的眼神冷漠,时不时扭过头,梳理自己的羽毛。
不一会儿,就连乌鸦都不再啼鸣,空气里安静的可怕。
突然间它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齐鸣叫了起来,叫声也越来越急促和尖锐,在翅膀挥动的展翅声中,整片树林的鸟儿一齐朝着森林更深处飞去。
紧接着树林中的风越来越呼啸,像是一条鞭子击打在树枝树叶上,发出“噼啪”的巨响声。
满天的乌云压了下来,只听轰的一声,雷声闪过天际,也照亮了整片树林。
只看见树林里大大小小的动物们,都齐齐的朝着深处奔去,天敌与天敌之间并排齐驱,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物朝它们接近。
渐渐的,大雨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的往下落,豆大的雨点在黑夜的衬托下仿佛是一粒粒墨珠,转眼之间雨水倾盆而下,在地上积起了一个个水坑。
“啪嗒,啪嗒。”
鞋子踩在水坑上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飞溅起的泥水落在路边的小草上,远处亮起点点烛光,一对身影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相互扶着身体,逐渐朝着桃之村的方向慢慢走来。
“老王啊,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啊……嗝……”一名皮肤黝黑,身体壮硕的汉子对着旁边人说道。
“妈卖皮,没想到钓鱼钓着钓着,突然来这一场大雨,就多喝了一会的酒,早知道就早点回去了。你别说,秋天的大雨可真是冻人,不会让老子感冒了吧。”旁边更年轻一点的男人有点愤愤不平。
“快走,快走,什么鬼天气,冻的我直哆嗦。”两人加快步伐朝着远处的桃之村快步走去。
突然一阵大风吹来,带着雨水刮了两人一脸。
他们没注意的是,溅起的雨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纯黑色,一部分顺着鼻子留进了嘴里,一部分诡异的渗进了皮肤之中。
“啊呸呸呸,老王,这雨水什么鬼味道,怎么这么腥气!”壮硕男子捂着嘴巴干呕了下,对着边上狠狠的吐了几口带着血丝的唾沫。
年轻男子也是立在原地,皱着眉头有点疑惑的说道:“味道怎么这么像是血,比我家刚杀猪的猪血还要腥气,老张,我们不会是酒喝的太多了吧!”
壮硕男子阴沉着脸,抓着年轻男子的手肘就往前走,边走边喊到:“别管了,快走,妈了巴子,真塔酿的晦气。”
刚走没两步,壮硕男子脚下一滑,便倒在了以上,他捂着脑袋咒骂道:“地上什么东西这么滑。”
昏暗的烛光下,年轻男子吓得放声大叫了起来,他颤抖的指着同伴尖叫到:“你的脚,你的脚怎么没了。”
只见不知何时,壮硕男子的脚像是蜡烛一般融化了起来,在手中烛火照耀下,此时情况诡异的可怕。
“啊,啊,啊,救我啊,快救我........”倒在地上的男人仰天悲乎,绝望看着同伴,眨眼的时间便化作一摊血水,血水又顺着泥土流了下去。
“跑,快跑!”
也顾不上捡起地上的烛灯,年轻男子朝着远处的桃之村奔去。
然而才刚走了两步,他便倒在了地上,绝望的看着黑色的雨水涌了上来,一点点融化自己的身体,先是四肢一点点化为血水,然后是下半身,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只由黑水形成的怪物站在远处直勾勾的盯着他。
树林重回寂静,地上只剩两套衣服,还有一个熄灭的烛灯。
……
在震耳欲聋的雷雨之下,屋里却显得非常安静,忙碌了一天,顾小兰早早的便睡去,只剩下顾牛收拾着锅碗瓢盆,他看着灯光下缝补衣服的妻子,顾牛注意到一滴黑色的雨水从屋顶滴了下来,落在顾嫂头顶。
顾牛停下了手中的活,走到顾嫂身边,抬头望向头顶的屋顶。
“屋顶是不是漏雨啊,下这么大的雨别到时候把雨水都灌进来。”
犹豫了一下,顾牛还是决定去屋子外面看看,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打算和她打个招呼,却见顾嫂直勾勾的盯着他。
顾牛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突然他感觉在灯光照耀下的妻子显得那么陌生。
顾嫂声音变得极为古怪,发出一阵阵的咕咕声,身体僵硬的从凳子上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全神贯注的看着顾伯。
顾牛不由得退后了一波,紧接着他惊恐的看到一滴黑色的水滴从屋顶滴落在他的面前,正因为他突然的后退,水滴和他擦身而过。
顾牛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朝着女儿奔去,想要叫醒睡着的顾小兰。
等到他走近了发现,女儿的床沿上也有一滴黑色水滴,像是活着的一般,朝着小丫头一点点爬去。
他们住的房间不大,卧室狭窄,顾牛脚步飞快走到床沿前,抓起扫把狠狠的朝着水滴打去,却见水滴只是穿过了扫把,并且速度更加的迅速。
他心里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感,顾伯知道决不能让黑色水滴碰到自己的女儿,向前一跃,连滚带爬冲了过去。
因为紧张变得苍白的手,在最后关头抓住了床沿上的黑色水滴,水滴瞬间融入了他的身体,另一滴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黑色水滴也像一只小虫子钻入了他的脚底。
顾牛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物体碰撞发出的声音吵醒了正在睡觉的顾小兰。
小丫头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中看见了自己的父母直挺挺的站在屋子里,困意涌了上来便又睡去了。
………
嘀嗒,又是一滴黑色水滴滴落了下来。
黑暗中任青眉头紧皱,睡梦中张着嘴巴,无意识对的发出一声声野兽的嘶吼声,本能对于危险的警示让他浑身肌肉极为不安的抖动着。
黑色水滴朝着他一点点落了下来,就在马上就碰到任青额头之时,一道寒芒闪过。
太刀出鞘,破空声响起。
睡梦中的任青手持太刀。
拔刀,出鞘,收刀,一气呵成。
水滴被斩破。
屋子里的任青渐渐倒到床上,紧锁着的眉头又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