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座黄金宝塔是什么来历,但既然有着父皇的气息,便万万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陈霆身形如电,气沉如渊,双足向下一踏,立时便将宝塔镇压住,掌势变幻间,更是结成了一个古怪的法诀,磅礴的杀戮之气汇聚,白色骨山震荡而出,竟然拉伸为一口长剑。
纯白色的长剑,没有强烈的剑光迸射,也没有锋锐的气机显现,甚至没有剑柄和剑身,看上去只是某种神兽的骸骨,但一剑刺出,却是立时显现出强横绝伦的力量,速度和破坏力更是达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神器之威,震慑八荒,杀戮之剑,剑下无生!
嗤!
轻响声中,竟然将抓在黄金塔身上的邪神之手硬生生的斩断。
与此同时,昊天塔再度飞出,青光闪烁,只是一个旋转间,便将黄金宝塔和有着十三根手指的邪神之手收了进去,甚至连残留的红莲业火也尽数吞噬。
“敢镇压邪神之手,简直是胆大包天,今日本座不跟你计较,待邪神大人的真身降临,定然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虚空中,包裹着黑衣男子的滚滚魔气剧烈的震荡着,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手段,竟然轻而易举的便将青铜大朝的攻势化解,天邪宗主的声音虽然愤怒,但却不再与陈霆纠缠,魔气收敛,带着黑衣男子从破碎的虚空中穿梭而遁,刹那间已消失不见。
“这处空间结界已经彻底崩塌,先离开再说。”虚空乱流越来越猛烈,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陈霆当机立,也收敛了气息,身形闪烁间,一下子消失。
格桑城外,依旧是白雪皑皑,但数十里的松林却已化为焦土,低矮的山丘更是向下塌陷,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残留的毁灭之气仍在不断向外蔓延。
随着空间结界的崩塌,已经有不少强者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格桑城中更是有一道道强横的身影飞掠而来。
陈霆不愿与这些人照面,身形微晃,冲天而起,瞬息间便遁入九天罡风层中,领域之力散开,层层幻境覆盖之下,隐去了身形和气息。
……
“没想到天邪宗销声匿迹了这么久,竟然召唤出了邪神,若是邪神真身降临,只怕又将引起中土神洲的一场浩劫。”透过层层罡风看着下方的草原,陈霆眉头紧皱,仅仅是一枚神魂烙印,便能够爆发出九重天的力量,邪神的真正实力不知道会恐怖到何种程度。
即使是在远古时代,邪神也是毁灭和灾难的化身,一旦降临,足以使整个大陆陷入黑暗和混乱。
“邪神与神魔不同,乃是凭借着信仰和供奉存在的神灵,诞生于黑暗之中,供奉的人越多,信仰之力越强,力量才会越大,中土大陆数千年来,都在不断的压制魔门,剿灭邪教,如今信奉邪神的人已是不多,就算天邪宗有着召唤邪神的方法,所付出的代价定然也是极大,否则的话,天邪宗早就称霸整个大陆,不可能被五大圣地压制了那么久。”风笑晓却是似乎并不在意。
“无论如何,恐怕魔门已经耐不住寂寞了,要跳出来搅风搅雨,”陈霆点了点头:“对了,赤焰宗又是什么来路,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宗门。”
“你没听说过也不奇怪,算起来,赤焰宗也属于魔门一脉,被称为赤焰魔宗,这个宗门曾经盛极一时,但很快就没落消失,传言是被晓月山剿灭,宗主高岩也被晓月山前掌教击杀,看来这个宗门的气运没有完全断绝,那黑衣人多半是赤焰宗的隔世传人。”墨离对赤焰宗倒是熟悉,毕竟妖族与魔门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许当年高岩根本没有死,而是以秘法寂灭沉睡……”陈霆微一沉吟,却是摇了摇头:“算了,不管那黑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都已经算不上什么威胁,先来看看父皇究竟祭炼了一件什么样的神器。”
昊天界中,所有的阵图运转着,化分出两股力量,其中一股力量包裹着一座古香古色的鼎炉,却是已达八品的虚天鼎,鼎炉中央,昊阳真火和天界净火交替衍生,炼化着邪神之手。而另一股力量,却是用来镇压黄金宝塔。
如海潮般的元气冲刷下,不仅是镇压,也是祭炼,黄金宝塔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九十九丈高的塔身,流光璀璨,充斥着神圣而辉煌的力量,塔身上的一些禁制已经敞开,可以看到宝塔中封印着大量强者的神魂,这些神魂形成了先天神灵般的存在,一幅幅阵图更是复杂玄奥,虽然缺少岁月的打魔,但品级和力量甚至超越了一些古老的神器,在昊天塔的镇压下,却是没有生出太多的反抗。
在陈霆降临昊天界的时候,已经有两道人影出现在黄金宝塔前,神念不断的交流,似乎是在商谈着什么。
“你们是……,紫衣侯郑林,文昌公主!”
看到这两人,陈霆大吃一惊,虽然没有见过,但却是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两人的名子,无论是紫衣侯郑林,还是文昌公主,都曾经是草原上的传奇,在数百年前,便是纵横一方的强者,为陈国立下赫赫战功,纵然没有皇室血脉,却是先后被封为王侯和公主,两人之间更是演绎出了一场可歌可泣的旷世绝恋。
传言中,两人最终双双归隐,留下了美好的结局,却想不到竟然会出现在黄金宝塔之中,而且陈霆更是一眼便能看出,这两人已经没有了肉身,神魂寄生在宝塔之中,显然是成为了这件神器的器灵。
一件神器,竟然会有两个器灵,也是有些匪夷所思。
“你竟然认得我们?”郑林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声音却是有些低沉:“你身上有着陈氏皇族嫡系血脉,锁神塔落到你的手中倒也是名正言顺,不过,你既然有了昊天塔,应该已经不需要我们的力量。”
“二十四诸天神器,每一件都有鬼神莫测之玄机,但却遭遇大劫,与其再耗费时间和资源来祭炼锁神塔,倒是不如全力恢复昊天塔的阵图。”文昌公主也开口说道。
这两人神色平静,语气倒也恭敬,但眉目之间更是流露出一种绝不屈服的味道,显然是不打算认陈霆为主。
“两位还是先说说这锁神塔的来历吧。”陈霆脸上不动声色,每一件神器出世,都是非同小可,足以引发一场血雨腥风,价值更是无可估量,不过,陈霆倒是不愿意强行炼化这两个器灵,而且他也隐隐猜测出父皇炼制此塔的目的。
郑林和文昌公主对视了一眼,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此塔名为锁神塔,乃是初代陈皇的随身法器。”郑林开门见山的说道。
“战天圣皇?”陈霆眉头又是一跳。
“不错,但当年战天圣皇只是将锁神塔祭炼到了九品,在建立陈国之后,便将其置于皇城深处,用来承载王朝气运,而历代陈皇,都会在这件法器之中倾注大量心血和资源,再加上王朝气运的灌注,最终成就神器之尊。”文昌公主缓缓说道。
“镇压国运的神器,为何后来会变成天地印?”陈霆奇道。
“至于天地印,却是另有来历,但归根到底,却是源自于傲雪峰。”郑林冷冷说道:“在迁都格桑城之后,天地印便取代了锁神塔,以二十四诸天神器镇压陈国气运,确实使得陈国气运大增,在短时间内便收服了草原百族,但也未尝不是傲雪峰牵制陈国的手段。”
“难怪沈壁云能够轻易收走天地印,原来这本就是傲雪峰的计算。”陈霆沉吟道。
“锁神塔被天地印取代之后,便被隐藏起来,但仍是在暗中不断吸收着王朝气运,也是为陈国留下一条后路。”郑林的声音陡然变的锋利起来:“陈霆,以你的实力,完全能够挽救陈国的命运,但你却非但没有力挽狂澜,反而推动了陈国的灭亡,我们岂能归顺于你。”
“又是两个愚忠之辈,皇权霸业不过是过眼云烟,再强大的帝国也会有消亡的一天,以你们的境界,莫非也看不透这一点,”陈霆暗暗摇头:“也罢,锁神塔既然是历代先皇祭炼的神器,我也就不强行炼化你们,就将这件神器放置在祖阁之中,成为格桑城阵法的一部分。”
陈国已经成为历史,残留的王朝气运迟早都会散尽,但陈氏一族却是不会消失,原陈氏皇族中人大都被封为王侯,不过,随着皇城神卫的消失,皇族中的强者也尽数陨落,格桑城千里封地已经没有领域境之上的人物坐镇,仅仅是一个毕世雄便几乎掌控了陈氏一族,若是傲雪峰或魔门的强者卷土重来,恐怕根本没有能力自保。
看着这座九十九丈高的黄金宝塔,陈霆已经有了主意,以神器为根基,修复护城大阵,足以使得格桑城固若金汤,也能使陈氏一族的气运连绵不绝。
以这种方式安置锁神塔,郑林和文昌公主倒是没有反对,这两人毕竟是器灵之体,若是没有外力催动,锁神塔非但无法破空挪移,元气也会不断流失,而镇压在陈氏祖阁之中,接受陈氏一族的供奉和祭炼,也能使得两人的魂力更为稳固。
随着皇权的交替,草原各方局势的平稳过度,陈氏祖阁早已归位,重新放置到了格桑城的地下深处,原本承载着天地印的石室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祭台上放的神器已换成了锁神塔。
陈霆与陈氏一族中的所剩不多的先天境强者联手祭炼锁神塔,足足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将锁神塔与护城大阵融合在一起,一幅幅阵图运转间,无数光华升腾起来,交织成辉煌强横的光幕。
虽然没有以前紫云盘空、气结成龙的盛景,却也衍生出万千异象,以神器镇压,护城大阵的威力大增,更有一股连绵不绝的气运精芒升腾起来。
在祭炼锁神塔,修复护城大阵的同时,陈霆也在不断的研究着红莲业火,这门火系神通的威力甚至还要在昊阳真火之上,其中更是蕴含着因果业力,似乎与佛宗有着很深的关联,在他的身前,跳动的火焰已化为一个祭坛,祭坛中血焰飞腾,一朵朵红莲寂灭消散,又复而重生,与陈霆刚刚感悟到的轮回之意竟然有相互印证之处。
……
连绵的山峰蔓延着,峻、险、清、奇,每一座山峰都有着独特的景致,高耸入云,雾气缭绕间,宛如仙境。
东华山,天道阁的山门所在,从表面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变化,但神念扫过,却是充斥着一股苍凉衰败的气息,天地灵气不断流失,宗门大阵威力也是大不如前,仔细看去,不少山峰都丧失了灵性,连异兽飞禽都不见了踪影。
“看来圣华天宫的遁走,也破坏了东华山的地脉。”立于东华山上,陈霆暗暗叹了口气,想起上次来到天道阁,突然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不过,再怎么衰败,都要比傲雪峰幸运的多,至少根基仍在,就算地位已经大不如前,却也没有就此消散,而且凭借着大周王朝如日中天的声威,也没有什么人敢借机寻仇报复。
格桑城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陈霆便离开了草原,来到东华山,不仅是旧地重游,更是想寻找到圣华天宫的一些线索。
圣华天宫不仅是一件九品法器,更可能承载了二十四诸天神器之一的混元金斗,也是天道阁最大的秘密。
接天山一战,君上和易连山都没有出现,龙幽谷也在决战之后销声匿迹,而圣华天宫的破空遁走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霆倒是没想打混元金斗的主意,但却对龙幽谷和君上却是有些忌惮,尤其是龙幽谷,更是对他有着极大的威胁。
陈霆没有惊动任何人,无声无息的降临到了一处光滑如镜的湖泊上。
湖面之下,便是原本圣华天宫所在的空间,如今空间结界已经消失,湖水灌注,水波荡漾,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