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曲婷婷的爸爸，是我的爸爸吗？”

回去后，原本下定决心一辈子也不问的许婉玥还是把心里的疑问给说出来了。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的确让人意想不到。

“你为什么要在学校里打架？你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子吗？！”

许鸢并没有解释，相反，她红着眼眶，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许婉玥，“妈妈工作已经这么累了，为什么还要给妈妈添麻烦？”

“对不起妈妈…我错了…”

许婉玥还是第一次见母亲这么生自己的气，小手也不禁抖了抖，但不敢哭，只是在许鸢的巴掌即将过来的时候闭了眼睛。

“对不起婉玥…是妈妈该说对不起…”

但最终，许鸢还是没有下得去手…

“婉玥，还疼不疼？”许鸢小心地揉了揉许婉玥脸地的伤，心疼道，“妈妈给你药好不好？”

“没事的妈妈。”许婉玥为了不让许鸢再因为这些事担心，懂事地回道，“我不疼。”

“婉玥，我的玥玥…”许鸢实在是忍不住，将许婉玥抱入怀中，“对不起，妈妈刚刚凶了你，之前也骗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没关系的妈妈。”许婉玥扑闪着她的大眼睛，刚才委屈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我绝对不会生妈妈的气。”

“好孩子…”

“那…玥玥现在可以不问那个人的事吗？等你长大了，妈妈再慢慢地跟你讲好不好？”

“好…”

许鸢不知道，许婉玥这一答应，六年来，真的就再也没有提过有关曲城山的事。

现在…她偶尔也会想，自己当年如果没有说那样的话…这结果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呢？

**

那一天，许婉玥只注意到了曲城山，却忽略了曲婷婷看自己的眼神。

虽然那时候的模样自己已经记不清了，但她面对自己时那狰狞的表情永远地烙印在了许婉玥的记忆中。

小孩子的思想很简单，思考问题的切入点便很直观，为什么她们的母亲不同，但父亲却一样呢？这的确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答案也很快揭晓。

当然，这其实也是单方面的猜测，到底是不是事实呢？只要舆论一边倒，那真相就不重要了。

“我母亲跟父亲是正经夫妻，拿的出结婚证的那种，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妈又是个什么东西？”曲婷婷居高临下地望着许婉玥，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新来的转校生，如今又碰这等事，自然更气不过。

“私生子吧私生子！就跟电视剧里的一样，你妈妈就是损害别人家庭的小三！”

“好恶心！小三什么的最不能被原谅了。”

“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私生子实在是太恶心了！”

面对同学们的指责与谩骂，许婉玥哑口无言…

因为她跟曲婷婷的年纪差不了太多，任谁也不会想到曲城山二婚的事。

我们总会不自觉地认为自己的亲人朋友都是好人，尤其是至亲，面对污蔑，会不顾一切地去维护。

但有些事关乎原则，盲目维护只能说明你不懂法律不懂道德。

破坏他人的家庭，这种行为，许婉玥知道，它是错的。

但这个做错事的人竟然是母亲？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可事实就摆在面前。

若是以前，许婉玥遇到他人无端的指责必定会直接去跟他理论一番的。

这次，她沉默了。

因为没有辩解的余地，错了就是错了。

但她的服软并没有熄灭曲婷婷的怨恨，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她站在有理方，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处，便可以为所欲为。

仿佛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对他人的肆意侵略都可以获得原谅。

我打的是坏人，能有什么错？

无数的谩骂、嘲讽、暴力一时间席卷于许婉玥的生活中，不参与的同学冷眼旁观，老师也视若无睹。

许婉玥那时觉得理亏，不敢反抗，只得忍着，想着转学后就会好了。

但到了的新学校…所承受的还是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曲婷婷似乎是铁了心地要毁了她的人生，许婉玥去的每一个地方都仿佛有她埋下的祸根，谣言像病毒一般扩散，这段不真实的过往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

“你就是个骗子，还说什么你爸爸去世了！明明就活得好好的！只是不要你了而已，你这个孤儿！”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个世界？这层关系难道是你故意捅破的？打算抢婷婷的爸爸对吧？你不配！”

“你就是个野种！这辈子都别想回曲家！”

“你这个贱人！你妈不要脸，那你就应该去死！”

……

“妈妈…我想离开这儿。”

“你已经转了三四次学了，到底还想怎样？”

“我……”

“马就小升初了，多把心思放在学习，我等会还要加班，记得认真完成作业。“

这是许婉玥最后一次向许鸢提出转学的请求。

从那以后，许婉玥永远地闭了嘴。

快长大吧，快毕业吧，多学习再多吃些苦，等到自己足够强大，便不会受这些伤害了。

秉承着这样的思想，许婉玥考了都城最好的高中，曲婷婷的手这次伸不长了，仿佛这一切都回到原点。

总算能够重新开始了，许婉玥松了口气。

但她错了，有些时候你不能怀疑一个人心中的怨恨能埋藏多久，而且有些情绪就跟弹簧一样，压抑得越久，张力就越大。

那是个周末，许婉玥去了学校的泳池打算练习游泳。

她当时去的非常早，也许是因为这个…也许是因为玩忽职守，反正当时并没有救生员在场。

时隔几个月，许婉玥在此，又跟曲婷婷相遇了。

学校的泳池在放假的时候事对外开放的，所以有外校的学生出现在这儿也不足为奇。

“真是冤家路窄！”曲婷婷瞬间冒火。

许婉玥也不搭理她的咆哮，只自顾自地做下水前的准备活动。

她这样冷漠的态度，让曲婷婷的火气更大了。

真的越看越不顺眼，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如果她消失了，自己会不会就不那么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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