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督成功地干掉了宋殇公,立时成为挽救宋国的英雄。大夫们收拾了烂摊子,然后开始讨论立君问题。宋殇公的儿子们死的死、逃的逃,而且宋人也不可能杀死一位父亲再拥立他的儿子,因此他这一支就丧失继承的机会了。
华督提出把公子冯从郑国召回来推上君位,但是大夫们却纷纷反对,他们:“殇公为了除掉子冯屡次进攻郑国,在场哪个人没参与过讨伐行动?整个公室都是他的仇人,子冯都要恨死我们了而且他的性情比殇公还要狭隘,肯定会对我们进行报复。我们能把安全寄托在一个对大夫们充满怨恨的君主身上吗?”
华督:“你们的担心有道理,但是完全没有必要。子冯先前已经完全丧失了夺取君权的欲望,他一旦被推上君位,感谢诸位还来不及呢,哪里还能报复大家?宋国的灾难已经够多了,国外强敌林立,国内不能再发生动乱了我将保证子冯对诸位不会进行清算。”
大夫们勉强同意了,然后与华督在太庙里举行歃血仪式。华督随后把使者派到郑国去召公子冯回国。
郑庄公听到宋殇公被弑的噩耗不禁失声痛哭,郑国大臣们和宋国使者一个个呆若木鸡庄公后来私下对祭足,如果宋殇公晚死两年,郑国就能夺取宋国一半的国土,他当时是因为痛惜那些土地才忍不住哭出来的。
郑庄公止住悲声,让公子突把公子冯召来。多年来子冯一直寄居在公子突家中,这倒不是因为郑庄公没赐给他封地和财产,而是因为他信任公子突、觉得与他住在一起有安全福结果公子突就利用对方的信任干了不少敲诈勒索的坏事后来公子突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把气撒到子冯的身上:他经常向子冯传递一些对其不利的虚假恐怖信息。
公子突看着对方神情紧张、楚楚可怜的表情,就会感到心情大好然后他就会向对方敲上一笔,美其名曰:“帮公子解决问题。”
如今子冯要回国即位了,公子突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失落和不详的感觉。
子冯跟随公子突进入朝堂,宋使向他宣布了大夫们的决定。子冯忍不住嚎啕大哭,边哭边向郑庄公稽首,最后甚至爬到郑庄公的身前抱着他的大腿,称他为“亚父”,并保证宋郑两国世代友好。郑庄公刚刚恢复了情绪,结果却哭得更厉害了。
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被郑国保护了十年的流亡者、一个对郑庄公感激涕零的人、却在恩主死后把郑国搅得鸡犬不宁呢!
公子冯结束了十年提心吊胆的流亡生活回到宋国。他与全体大夫们达成一个盟约,盟书上写道:“冯对众大夫没有怨恨,众大夫也不要心存恐惧。此盟书签订后,各方和睦相处,共同维护社稷安全,有渝此盟者,打雷劈,不得善终。”公子冯签署盟书后便登上君位,是为宋庄公。
华氏从此一跃成为宋国最为显赫的家族。终春秋之世,华氏的地位没有任何家族可以撼动。孔氏家族因遭受灭顶之灾而逃死四方。尽管宋庄公又把孔父嘉的一个儿子召回来为的是延续对正考父的祭祀但是在君主的猜疑下、在华氏的排挤下、在国饶仇视下,孔氏家族不得不逃再次离祖国。孔父嘉遇害一百六十年后,孔氏家族诞生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之一的思想家孔子。
华督与公子翚不同,他的犯罪过程完全暴露在光化日之下。这种情况使满口仁义道德的诸侯们忽然找到了一个大发横财的机会,有些人便跳出来指责华督不义,并做出要讨伐宋国的姿态除非能够得到宋饶赔偿。但是凶手们认为既然罪行已经无法掩盖,那就让贿赂去得更猛烈些吧!因此宋人不惜对郑、齐、鲁、陈等国家施以重赂,借此来换取他们对宋国新政权的承认。
鲁国得到的贿赂是郜鼎。郜本来是个国,这尊鼎是郜国重器郜国后来被宋国所灭,郜鼎就被宋人占有了。鲁桓公面对这个巨鼎赞叹不已,抚摸着它不忍释手。
鲁桓公下令把这个名贵的赃物陈列在太庙中,借以向祖先和世人夸耀自己的丑校
臧哀伯劝谏他:“一国之君应当昭示美德摒弃奸邪,以此教导百官。但是君主仍然怕子孙后人失去美德,因此用清庙茅屋、木车草席、清煮的肉羹、带壳的谷物来进行祭祀,以示素俭。衣着服饰、配饰、绘饰、旌旗的形制也都有其特定的含义。
“所谓德,就是俭而有度,登降有数。百官因此心存戒惧,不敢破坏纪律。如今君侯灭德立违,把象征着叛乱的贿赂置于神圣的太庙中来昭告百官。百官以此为榜样,君侯想要消灭奸邪,又如何能办得到?
“国家衰败,就是因为权贵作恶标榜邪行,官员就会失德。更何况您在太庙里彰显这个邪器,就好像生怕官员们不知道您要教他们学坏似的!
“当年武王克商,将九鼎迁到洛邑,下尚有名士进行非议,更何况是将昭示大逆的赃物安放在太庙呢,下人会怎么议论呢?”
鲁桓公根本听不进去,结果那个邪恶之物就一直在太庙里放着了。
臧哀伯尽管没有达到劝的效果,却得到了人们的普遍赞扬。东周大夫内史过:“臧孙达的家族会在鲁国繁盛壮大了吧,只有他能够用美德来规劝君主。”
秋七月之时,杞侯出访鲁国。杞是国,杞侯又不明礼数,这就引起鲁国饶不满和轻视杞侯比较贪酒,他在欢迎宴会上多喝了几杯,兴奋之下又唱了一首不该唱的歌,歌词中有影射鲁桓公弑兄篡位的意思。
杞侯回国后,鲁国就联合北戎给了杞国一个的教训。第二年杞国前来求和,两国矛盾才得以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