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篱笆是村子里的第一个六指姑娘,在村民中的指指点点着长大。
村子里不停有别的孩子取笑小篱笆,阵容从邻居扩至村前村后,甚至别的村落。于是,她被围攻群殴,小小的身躯蜷缩在篱笆底下,挨的拳脚数不胜数,皮肤被掐得常年淤青。
回到家里,小篱笆咬住嘴唇,拼命忍住,忍住不吭声,无声流着泪。
小篱笆的日子是如何难熬的,父母一一看在眼里,可是记在心里的却不是她。
面对村子里的流言蜚语,以及女儿所遭受的待遇,林农华和邹文惠商量着,绝不能让小儿子重蹈覆辙,除了自家人知道以外,不许将小儿子也是六指的事宣扬出去。
于是,他们在小儿子还没满月的时候,在某个夜里赶去了县城医院,通过正规手术的方式割除了小儿子的第六指,让他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长大。
他们割掉了小儿子多余的手指头,等于割掉了村里人的“大舌头”,省得他们一天到晚嚼舌根。
就这样,小儿子在全家人的瞒天过海之下健康茁壮地成长。
然而,长在小篱笆身上的“大舌头”,却是无论如何也摘不下来了。
在封建迷信的小村落,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如天旱,洪涝,虫灾……村民没少对小篱笆嚼舌根,小篱笆的性格也越发的孤僻,与别家孩子格格不入。
以至于到了秋收无颗粒的一年,林农华和邹文惠狠下心来,决定对家里的小孽种下手!
美其名曰——大义灭亲!
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林家召集所有村民,到了自家门口观看好戏。
像是举行某种古老的仪式一般,小小的女孩被绑在杀猪凳上,有神婆在旁边念念叨叨,挥桃剑,撒纸符,喷符水!
仪式壮大,形同葬礼。
确实,若非红白喜丧,没有哪家会搞出这么大的阵容。
显然这不是一件红色喜事。
小篱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晚上家里熬了米酒,用来熬粥,甜得醉人。
邹文惠难得好心关怀,让她喜欢喝就多喝一点,她咕咚咕咚喝得小肚子圆滚滚的,满脸通红就在小木床睡下了。
可是现在,她在迷迷糊糊中,却看见影影绰绰,听见周围全是嘈杂的声音,有锣鼓声,说话声,狗吠声……
小篱笆被酒迷醉,处于半清醒状态。
邹文惠按着杀猪凳上的女儿,林农华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他觉得不称手,便又换上了砍柴刀。
小篱笆看见这架势,出自本能地慌了,因为她见过他们杀猪杀鸡,可是她的身上被绑着绳子,还有人死死按住她的身体。
那时她还小,只能哭喊着,无助地哀求:“阿爸……阿妈……不,不要……”
最终,那一把林农华经常背上山的大砍刀,就那么铿锵有力挥了下来,斩断了一根小小的指头!
没有任何麻醉,迎来了指骨分离!
“啊……”
都说十指连心,十一指也连着心!
小篱笆痛得牙龈打颤,疼得神经错位,满头冷汗,昏厥过去……
即使她还小,断指之痛,却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