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方舟接过安白递过来的纸,轻笑着:“秦医生大老远的来,路途辛苦还是先歇歇吧。”
“你也不怕摔着。”他提着站在门槛上的时晏腋下把人抱下来,在平地放好,在果盘里捡了个草莓塞嘴里:“我走了。”
下午四点半,骆方舟去机场,没骑他的重机车,开了辆白色A6L。
下午六点,从机场回来。
太阳还在西鬓天挂着,红霞铺了一片,街道上店铺门前的霓虹灯牌就都亮了起来,镜花缘的门匾也通了电,一圈藤蔓里粉色的小灯泡也亮起来。
时晏早就写完了作业,书桌搬进屋里,他在门口坐外坐着等姐姐,隔壁卖水果的王阿姨跟他说话时,他答一句,礼貌乖巧。
王阿姨很喜欢他,送了芒果给他吃。
看到骆方舟的车出现在视线里时,他瞬间喜笑颜开,起身小跑着迎上去:“姐姐。”
时荞把他抱进怀里,眉眼温柔:“有没有好好吃药?”
时晏点头如捣蒜:“有的。”
骆方舟去停车了。
她牵着时晏往屋里走。
隔壁王阿姨正在收摊,看见她,就笑着招呼了一声:“小时,回来了?”
时荞不太常笑,勾起的弧度显得皮笑肉不笑:“嗯。”
安白也在门口站着,接过了她肩上背包,交换了个眼神后,往屋里走去。
看到铺满青萝的后墙中间挂着的古钟跟原来位置不对,时荞退回到门口,往左侧花架后边摸了一下,神色微动。
她放柔了声音问时晏:“有人来店里惹事?”
林斜阳请来的工人装修完店铺后,她又亲自动手装了几样东西,是个机关,为了防止她不在时那些人上门找麻烦,现在机关被开了,但没有破损和用过的痕迹。
“没有啊。”时晏摇晃着脑袋,窜到店里西边隔离出来的休闲区放的吊椅上晃悠着:“就是生意不太好,骆大哥几次都带着伤来。”
就现在那胳膊上还有创可贴呢。
安白写了纸条递过来:“是我开的,以防万一。”
时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通往后院的门开着,有响动,还有香味。
她拧眉。
安白适时的又递了张纸:“秦清淮来了。”
时荞眉头拧的更紧:“他在厨房做饭?”
安白又写:“他非要,拦不住。”
看了他们中午吃的饭后,秦清淮就一直说菜里油渍太多,杂料太多,不健康,下午就去了隔壁街的大商场一趟,购买了所有厨房用具和蔬菜,晚上就下了厨。
当时骆方舟还嘀咕他说:“穷讲究的医生。”
总是要见的。
时荞心底叹了一声,往后院去。
秦清淮听见外边动静,从厨房出来。
两个人在后院相遇。
秦清淮微微一笑,语气温柔熟络:“回来了。”
他站在厨房门口,脚上穿着双不太合脚的灰色毛绒拖鞋,浅蓝色西装裤,没穿外套,水蓝色圆领毛衣外系着红白格的围裙,文雅的男人书卷气很重,没带眼镜,一蓝一黑的眸子格外分明,有几分异域风情。
他头发有些乱,手里还拎着锅铲,就算染了油烟,也遮不住那浑身的儒雅斯文,朗朗如日月入怀。
时荞心底又叹了一声,勉强的扯了个笑:“师兄。”
“不早了。”秦清淮抬头看了看天,轮廓温润:“也没什么客人,关门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他没问洛京的事,时荞也没说。
秦清淮厨艺极好。
骆方舟也留下吃饭了,但他不是那种能被一顿饭就收买的人,对秦清淮态度依旧不冷不热。
一顿饭下来吃的寂静无声。
气氛很诡异,时晏抱着小瓷碗这个看看那个看看,也不敢说话,像个仓鼠一样默默吃饭。
四月上的雨水有些多。
前半夜还月朗星明,后半夜就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电闪雷鸣,下起瓢泼大雨。
时荞被惊醒。
伸手开了盏床头灯,漆黑的房间被笼罩在昏黄光芒里,有了亮,额前碎发贴在肌肤上,有些黏潮。
她掀开背子下床,黑色的睡衣裤有些单薄,从衣柜扯了条毛毯披在肩上,往隔壁去。
隔壁睡的是时晏,门没锁。
小家伙睡的很香,睡像乖巧。
时荞动作轻柔的给他掖了掖背子,眸子里的光一片复杂。
她和时晏没有血缘关系。
但时晏不知道。
她把时晏当成亲生弟弟的,可小家伙身体不好,她之后走的路要做的事都会很危险,是不是要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她有些犹豫…
可她答应过时妈妈…
坐了半晌,她一声叹,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外边雨声很嘈杂,睡不着了。
时荞拿了电脑出来,开机后,屏保是一片蔚蓝的海,页面很干净,只在角落里有两个软件,一个T字蓝色符标,一个Z字红色符标。
犹豫了一瞬,她点开红色浮标。
刚输入密码解开,就弹出一大堆杂乱的绿色符号把屏幕充斥,蹙了蹙眉,时荞开始从中提取有用的。
三十秒,信息被破译出。
“罗尔斯越狱了。”
来自三天前。
发件人身份被深度加密。
时荞知道是谁,思索片刻后,她回复:“那里的事情已经跟我无关了。”
罗尔斯是个国际罪犯,数起绑架拐卖爆炸案的头目,千辛万苦把他抓住后,因为某些原因,当时所有人发出的抗议全部被直接驳回,死刑被改成无期。
信息来源是怕被人截取才用的杂乱代码,现在破译开后,漆黑的对话框浮现,可以直接文字对话。
对面好像一直在等她回复。
几乎秒回:“为等你回复,我已经三天三夜没睡了,你终于回复我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激动。
“上边想请你回来重新出手,但找不到你任何联系方式,只能以这种方式,我差点以为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你回复了。”
时荞干脆利索:“不可能。”
既然从那里脱了身,她就不可能再卷进去。
对方依旧秒回:“拓莫牺牲了。”
时荞指尖一顿,陷入沉默。
静了五分钟,对面又发来消息:“你还在吗?”略显小心翼翼。
她回:“嗯。”
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我在那里的身份已经被销毁,不可能再回去了。”
“我知道你不想再回来掺合这些事。”对面字速很快:“但因为下一任总统人选,内阁最近又开始互斗,给这边下达了重令,必须在一个月内抓到罗尔斯,而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对他最熟悉,老大让我一定要请你重新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