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桀其实也并不娇气,只是他这几年养尊处优的,昨晚一路跑过来,又是风雨又是各种草荆的,往这木板床上一睡,就导致了皮肤过敏。
时荞给他擦了几次药后,就完全好了。
封桀生的好看,时荞模样也招人。
村子不本来就不大,俩人在村子里住的第一天,就都传遍了,不时会有人绕过来,或者打着来咏婶家做客的旗帜,来看他们。
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了,留下的大多是中老年人和孩子。
封桀脾气不好,时荞没让他下楼。
第二天。
时荞和封桀开始在村里逛,听着时荞毫无负担的用本地方言跟村民沟通,封桀眼里满是新奇,还有对时荞崇拜。
第三天。
一大清早,时荞刚起床,封桀就从外边跑进来,献宝似的递给她一捧五颜六色开的正漂亮的花。
他笑语嫣然:“荞荞照顾我幸苦了。”
时荞挑了挑眉,刚要伸手接,就听见,从村子里传来的,中气十足的大骂声。
离的很近。
时荞听的懂方言,翻译过来就是。
“哪个狗娘养的偷了我家的花?”
“哪个贱爪子,我这花田哦…”
“遭天杀的夭折哦…”
时荞抬眼看了看封桀手里的花,下边折断处明显是硬扯断的。
她对上封桀眼睛,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大清早就出去偷花了?”
封桀目光闪躲,脸上是清楚可见的心虚:“我…没…没有。”
“那你手里的花哪来的?”
“就,就在路边采的…”
“三…”
“我就出去逛了逛,见那院墙边上的花挺好看,想着你肯定会喜欢,就想送给你,”
时荞三个数还没数完,封桀立刻就怂了,把花的来历给交代了。
他瘪着嘴:“谁知道,她反应这么大。”
“不问自取就是偷,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时荞拧着眉,像训斥孩子一样教育他:“这里不是京城,就是个普普通通,民风淳朴的山寨,别把你那太子爷脾气性格,带到这里来。”
封桀勾着头:“可这花也接不回去了。”
时荞头疼的厉害,她揉着鬓角起身:“你在这等着,我去处理。”
“我跟你一起。”封桀就要追上去:“万一他们欺负你,我好保护你。”
“你老老实实呆着就是保护我。”时荞从外边反手把门关上。
封桀一屁股蹲坐在床上,委屈巴巴的开始揪花瓣。
时荞跟着咏婶去了那户人家。
那本来墙根脚下一片漂亮的小花园,现在花都被人连根拔了,糟践的不像样子。
时荞道了歉,付了一笔钱:“就算是我们买了。”
那妇人看她态度挺真诚,小姑娘长的又好看,出手还大方,也不骂了,堆着笑脸:“那小帅哥要是喜欢还可以来摘啊。”
时荞摇摇头,转身往回走。
寨子里的路基本都是用石头垒成的坡,缝隙里生满了青苔,弯弯曲曲的一层一层往上,站在后山,就可以俯视整个村寨全貌。
清晨的袅袅炊烟和山里的云雾相融,缭绕在青山碧水之间,人间烟火,世外桃源。
走到拐角时,前边小路上有男人迎面而来,身形高大,模样年轻,看穿着不是本村的。
时荞瞳孔微凝,拉着咏婶绕了路。
咏婶家。
二楼小房间里,封桀坐在床边,脚下是一地的花瓣,指腹都沾了花渍,脑子里满是怎样才能再让自己再发烧一次。
听到推门声,他立刻回神,做贼心虚一样把脚下花瓣拢到一起,掩耳盗铃的踩在脚下,身板坐的乖巧。
时荞根本没在意:“他们追上来了。”
刚才那是沈子昂的人。
封桀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后,眉眼里有戾气凝聚:“真是阴魂不散。”
“在这里杀了我们,是神不知鬼不觉,到了安陵或京城,他就算有那胆也没那本事,肯定会穷追不舍。”
殊不知,在荒野,才是她的主场。
“我们该走了。”时荞喊他收拾东西。
他们不能连累村寨的无辜村民。
这里偏僻,离城镇有很远一段距离,也打不到车。
时荞买了辆电动车。
暗红色的,连车镜都掉了一个,用胶带缠着的。
“荞荞,这车也太破了,还能坐人吗?”封桀眼里的嫌弃不言而喻:“我让司零来接我们。”
时荞没什么多余表情,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坐不坐?”
娇气不行的封桀:“…坐。”
他默默从时荞手里接过背包,长腿一跨坐在后边,让这辆破落的电动车,承载了自己矜贵娇气的身子。
电动车速度不是很快。
头顶的太阳烈的蒸人。
半路上,时荞拧着眉从包里掏了件薄衣服扔在封桀头上,让他遮阳。
封桀也感受到了,自他这次发烧感冒后,时荞就对他很好,虽然有时候动作不算温柔。
他伸手揽住时荞纤细的腰肢,脑袋贴在她背上。
时荞身子微僵,电动车一拐,差点窜到沟里去。
但她到底也没说什么。
封桀抱的更紧,眯着眼睛,唇角弯弯。
他的阿窈回来了!
**
村寨不大,封桀和时荞容貌又都那么出众,住了两天,村里差不多就都知道了。
这会儿只要找个人随便一问,有没有陌生人来过,就问出来了。
于是,两人前脚刚悄无声息离开村子,后脚那两个男人就来到了咏婶家。
“我们是他们朋友,来找他们…”
咏婶就是淳朴的山村人,不会想到杀手那种东西,就单纯的信了,如实的说着:“哦,走了,刚离开…”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问了方向后,开车追了上去。
村寨三四里地外的柏油路边上。
破旧的电动车停着,时荞在边上拿着手机打电话。
封桀头上顶着防晒衣,在吃不久前离开时,咏婶塞给他们的素包子。
远处黑色轿车过来时,两人就站在这也没躲。
车子在路边停下,从车上下来四个人,拦住四方去路。
“时小姐,桀少,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请,但他们手里的武器却没彰显出半点要请的意思。
封桀把最后一口包子吃完,拍了拍手,开始卷衣袖。
时荞挂了电话,斜睨了他一眼:“老实坐着。”
封桀:“…”他又把袖子放回去,弱弱一声:“哦。”
三分钟后。
四个男人被用撕成布条的衣服捆起来,扔在路沟里。
时荞把要往驾驶位钻的封桀拉出来塞进后边,自己去开车。
封桀:“…”
这样子他还怎么向荞荞证明自己能保护她?
他好废物,他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