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荞摇了摇头:“不确定。”
她不是安慰封桀,是真的不确定。
苏娆的所有资料被抹的一干二净,她上次差点迷惑时荞,让时荞以为她是段鸿儒的人,后知后觉发现她是封振荣的人…
但她到底是不是封振荣的人,难讲。
“我会解决她的,你不…”
“嘶~”
时荞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封桀突然反手把盒子扔了出去,倒吸一口凉气的下意识又把左手食指噙到了嘴里。
这是又被金线给划到了?
时荞眉头顿时蹙起:“不是不让你动了?”
“我就想着试试…”封桀缩了缩脖子。
盒子早打开,早对时荞有帮助。
里边金丝密密麻麻的,他都打不开更别说时荞,他不想时荞受伤。
时荞蹙着眉:“把手伸出来。”
封桀伸出手。
食指中间的伤口里,血珠大颗大颗的往外溢,猩红刺目。
“我去拿药。”时荞无奈。
对别人狠对自己狠这句话还真衬他,原来那道伤才好几天,这又来一遍。
说他不怕疼吧,看那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儿。
说他怕疼吧,拿刀把自己划得血肉模糊,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时荞从楼上下来的很快,一点一点,仔细认真的给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荞荞,有你真好。”
冷不丁的,头顶响起封桀一句话。
一天恨不得说八百遍。
时荞都免疫了,面无表情的给他包扎好伤口后,捡回盒子,收起来放到自己身边:“你就别动它了。”
上次是他不不防。
这次他是心不在焉。
也幸好抽回的快,要不然骨头都得被金丝搅断。
封桀看着层层纱布缠绕的手指,垂头丧气的,闷着声:“荞荞,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这又是想怎样?
还真是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不重样?
时荞觉得自己脑门最近开始疼的频繁了。
回来的时候,她也设想过会遇见封桀。但现在真遇上了,谁能想到他竟然如此磨人?
更可怕的是——
她的忍耐度一天比一天多——
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真的心软到陷进去…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见时荞不说话,封桀头勾的更深:“荞荞,你是不是嫌我烦啊?”
时荞:“…”
门外楼梯口。
上来听了两分钟墙根的月桐,嗤笑着:“还有点自知之明呢。”
“我们桀爷对时小姐一片深情…”
“停停停,不想让我把你踹下去,你就给我打住!”
毕寥话还没说完,就被月桐一脸不耐烦的打断。
现在听到这句话,她就恶寒。
真爱个屁!
时荞以前冷冰冰的像个游走在暗河里的鬼,虽然现在有人烟味了,可月桐总感觉这个人烟味的时荞是被封桀缠着逼来的无奈。
时荞怎样都是她的仙女。
但她还是觉得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时荞比较肆意。
可说到底…
她心里充满了仇恨,在未报仇之前永远都不会真正快乐的吧…
月桐深深吐了口气,趴在栏杆上,看着院子角落阴凉地的蓝玫瑰,目光空洞。
毕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他坚信桀爷对时小姐是真爱。
客厅里。
封桀还在垂头丧气,整个人郁气缭绕的,气压低的很。
时荞捏了捏眉心,起身去洗了手,从冰箱里拿了两块西瓜和一罐牛奶出来,放在封桀面前:“现在开始,你老实一点儿,别再闹腾我。”
封桀弱弱的:“哦。”荞荞果然是觉得他烦吗?
时荞没再管他。
她把电脑里安白传输过来的资料,用家用打印机打印出来,向封桀伸手:“你的章给我用一下。”
“哦。”封桀要往身上摸,却并没摸到,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毕寥,把爷的章拿来。”
“来了。”毕寥一个激灵,连忙小跑着进卧室去拿。
时荞翻看整理着资料:“你就不问我要你的印章干什么吗?”
封桀拉开牛奶罐拉环,喝了一口,味道很甜:“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事算你的,坏事算我的。”
他视线灼人:“别说一个印章,你要我的命我都给你。”
他说的无比自然。
时荞眼睑微遮,偏了偏头:“我明天要去躺沈家。”
去沈家?
封桀眸光一凝:“我跟你一起…”
“你就在花店老实呆着。”
时荞直接掐断他想法。
她告诉封桀,就是不让他跟着去。
“沈家那是个狼窝。”封桀坐正身子,眉头拧成一团,感觉手里牛奶都不甜了:“我跟一起去,万一沈世开欺负你,我可以给你撑场子。”
他完全出自下意识的本源反应,是担心时荞去了沈家吃亏,而非是时荞为什么要去沈家。
那一叠资料是什么,他别说问,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时荞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我荞姐用得着你撑场子?”不等她说话,月桐从外边推门进来。
她顺手捞过一块桌上放着的冰镇过的西瓜,翘着二郎腿的摊进沙发上,嫌弃的看着封桀:“你能不能有点昨天那目无王法的模样,别总是跟个巨婴一样缠着我姐姐?”
“这是荞荞给我的。”封桀眼睛一眯,伸手把月桐手里眼看就要送到嘴边的西瓜给抢了回来,单脚踩在茶几边沿上,七分裤上提,露出的小腿比女人还要白净,唇角勾起的笑里阴冷测测:“你这是嫉妒。”
“嫉妒?”月桐被气笑了,伸手就又要去拿桌上另一块西瓜:“我跟荞姐睡一个被窝里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疙瘩呢,我会嫉妒你?”
封桀眼睛一眯。
反手把桌上第二块西瓜抢到自己手里咬了一口,挑眉看她,冲破骨子的邪肆:“荞荞刚出生就跟我睡在一起,那会儿你估计还是蝌蚪没成型呢?”
时荞:“…”
拿印章回来的毕寥:“…”
月桐磨着牙根:“说的好像荞姐就…”
“别吵了!”时荞打断她的话,脑袋瓜子嗡嗡叫。
这一个两个也都是什么都见过的,怎么比小孩儿都还幼稚?
她也是够服气。
还是安白在身边好。
被时荞这一声喝,封桀和月桐吵是不吵了,但那两双眼睛,隔空相瞪,火花带闪电的,气氛激烈。
一个比一个幼稚。
时荞揉了揉太阳穴,接过毕寥递过来的印章盖好后,把资料装进文件袋里放在门口立柜上,出门下了楼。
花店里刚送走一个客人。
薛迢迢在修剪枯枝残叶,见时荞下来,收了剪刀,腼腆的笑着:“时姑娘,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时荞对薛迢迢的印象,也是她吉他弹的好听,很干净耐看,温柔的一个女子,打扮的很干净清新,可身上总带着些沧桑之气。
时荞在花架后边休闲地吊椅里坐下,看了她一眼:“谈骆方舟,还是你辞职?”
一瞬就被戳破,薛迢迢脚趾头微勾,在时荞平静犹如寒潭的明眸注视下,她感觉自己没有任何秘密,莫名觉得压迫,抬不起头来。
她顿了一下:“我想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