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
秦始皇一愣,其他的人除了赵高之外,包括被人抬着已经到了门口,准备用戎狄进犯这件事情来捞易川的蒙恬也愣住了。
这个年代有很多的名词和事情、人物都是没有出现的,其中就包括佞臣,或者这个年头只有忠臣臣两个概念,非忠即奸、非奸即忠,其他的臣子概念根本还没有出现。
“是的,佞臣!末将不敢做奸臣,但是也不愿做所谓的忠臣,末将愿做一能臣乃至于佞臣!”
秦始皇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何为佞臣?”
“所谓佞臣,不是那些清廉高傲、刚正不阿,嘴上着国家和陛下,实际上却很少真的在乎过国家和陛下需要,只在乎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民声、名望乃至于死后史书怎么评价的所谓忠臣。但是也绝对不是那些背弃陛下、勾连外耽出卖家国的奸臣贼子!”
“所谓佞臣,是外在奸邪、贪腐、暴虐等等很多人都会认为是奸臣,但是实际上却有自己的底线,依旧是为国为君、尽忠职守的臣子。这种臣子一面可以为家国和陛下百死无悔,为治下兵马和百姓鞠躬尽瘁,但是另一方面却有着自己的私心,并且毫不加以掩饰。会搜刮民脂民膏,会贪赃枉法,会徇私舞弊,会打压政敌,会逢迎谄媚于陛下,但是却全都有着自己的原则底线,知道适可而止,绝对不会损伤国家和陛下的威严和根本利益半点!”
秦始皇的面色越来越古怪:“这佞臣倒是有些意思,如你所,还真是即算不上是忠臣,也绝对不是奸臣……嗯,方才听你言语中的意思,好像臣子有很多种,并不仅限于忠臣臣,而且人人都想当,至少都想在真的面前自己是个忠臣,为什么你却偏偏对忠臣这个名字不屑一顾?”
着话不等郭栋回答,秦始皇忽然转头看向了赵高:“赵高,朕知你和国舅关系亲密无间,不知你是否也是国舅所的佞臣啊?”
赵高一愣,不知道这货怎么会少到自己的身上,看看秦始皇,在看看郭栋,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否认不知怎么的又被他咽了回去,随后咬咬牙没有起身,直接跪着在地上走了好几步到了秦始皇面前俯首拜下:“陛下,臣自知绝对不可能会有人觉得臣是忠臣,但是正如国舅所言,臣绝对不敢做奸臣,所以……臣是一个佞臣!也愿意做一个佞臣!”
秦始皇一愣,李斯和刚刚问了别人搞清楚来龙去脉的蒙恬也愣住了。
今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如今还有第三个都吃错药了?
人家都恨不得拍着胸脯自己是好的,是对的,是正确的,自己是忠臣,心中只有国家,绝无半点私心。
怎么今这两个家伙却全都抽了风一样反过来了?而更加让他们不能接受的是,秦始皇对此不仅丝毫都不愤怒,反而是十分感兴趣甚至十分喜欢这样的回答?
“哦?那你可否告诉朕,为什么要做佞臣?你又是怎么理解佞臣的?”
赵高对着秦始皇磕了一个头:“陛下,奸臣的心中只有自己,根本不在乎国家和陛下,臣宁死不愿为之!而忠臣,不那些所谓的忠臣是否接纳臣一个宦官,就如今所的忠臣,又有多少真多少假?那些真的忠臣里边,又有多少只是口口声声着国家、着陛下,也许是对的,但是实际上却根本不管是否有用、是否真的对国家和陛下有益!正如国舅所,他们更在乎的是别人怎么看待他们,如此忠臣……陛下,臣虽是一个去了势的宦官,但是也不屑为之!”
“故此,臣和国舅愿意做一个别人眼中的奸佞人,愿做一个有私心私欲,但是却绝对把陛下和国家放在第一位的佞臣!因为奸臣立足的根本是自己的利益,与国有害无益,忠臣立足的根本是青史留名、万民敬仰,为了这些,他们什么都可以抛弃。而臣和国舅是佞臣,佞臣的一切跟本就是陛下,其后才是国家!”
“在忠臣的眼中,国家高于一切,也包括陛下,却根本不在乎这个国家是陛下的国家。而在佞臣的眼中却是陛下高于一切,我们可以贪、可以徇私舞弊甚至会枉法犯法,但是却绝对不会侵害到陛下的利益半分,因为我们的眼中,包括我们自己,也包括整个国家,都是陛下的,自然是陛下才是一切的根本。就像是一匹马,平时我们想吃一些好的草料,甚至如果有专门的马童伺候,每再有一个鸡蛋就再好不过。但是当主人有需要的时候,策马扬鞭下,就算对面是千军万马,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就冲进去与主人一起在万军中厮杀征战!”
赵高的话让绝大部分的人,特别是那些所谓的忠臣,比如蒙恬他们大为不耻,甚至根本无法接受并认同半点。
但是秦始皇却是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郭栋的肩膀,随后轻轻地一脚踢翻了赵高:“你这个奴才倒是会!起来,给朕捶捶肩!”
赵高笑着应喏,随即起身从地上爬起来,伺候着秦始皇坐回到御座之上,给他捶起了肩膀。
“国舅,你你对臣子的看法!”
郭栋一点头:“是,陛下!”
“末将认为,臣子绝非只有奸臣和忠臣两种,普之下绝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是绝对纯粹单一的,臣子也是!臣子,不应该以忠臣臣来简单的划分,臣子应该是由良臣、能臣、干臣、贤臣、奸臣、忠臣、佞臣、愚臣、直臣、廉臣等多种所组成的,而且每一种臣子都不是绝对的,都只是最主要的身份定位,并不代表就只能是这一种,还会有其他或多或少、或好或坏的几种性质在身上,也即所谓人无完人,簇之理。一个国家和一位君王,不需要,也不可能只有一种臣子!正所谓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互补、协同才可万能。”
“而为臣者,除了是那种祸国殃民、勾连外敌的奸臣,其余的不管是哪一种臣子,都应该是以臣这个身份为主,而不是以那些名号为主!不论是哪一种臣子,首先得是陛下的臣子,之后才能再论其他,而有些人却把这主次关系给弄反了!忘了是先有君,方才有君之臣,!臣者,君之佐辅也!而非山石江河的佐辅!”
秦始皇皱着眉头,微闭着眼睛仔细品了半:“好好好,果然是言语惊世的雄狮公,如此言论惊世骇俗,但却有言之有物、真实不虚!来人,传朕命,此番我君臣二……君臣三人之论,即可录于史书,并命人传于下,让下人皆知!”
完之后秦始皇这才把目光转向蒙恬:“爱卿,你来的正好,此番朕已决定,由国舅领兵征讨戎狄,除其本部精锐一万三千人,关押在各地牢中的举贤堂七千人外,还需从你的蒙家军中抽调三万……不,抽掉五万人,不知爱卿可有什么难处?”
蒙恬一愣,没想到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捞出易川,郭栋却把整个举贤堂的人都捞出来了!
可是这样做是为什么?如果心里真有举贤堂,当初又为什么亲自带人兵围举贤堂,把举贤堂的人一个不漏全都抓走了呢?
“臣无异议,只是想问国舅七万兵马分别从三处调集,不怕杂而生乱么?此外,不知这五万兵马,国舅想要哪几种兵卒,各几何之数?”
兵马这东西可是分很多种的,骑兵、战车兵、步卒、弓箭手,步卒里边还分为好几种,以兵器分有剑、长戈和盾,以衣甲分有布甲、皮甲和铁甲之分,所以蒙恬才询问起了郭栋要什么样的兵马。
毕竟郭栋原本只要抽调三万人,而秦始皇给增加到了五万人,但是却也不是蒙家军的全部,他自然是要询问一个清楚好作出安排的。
“五万兵马皆是长戈兵!”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随后郭栋拿了秦始皇的一道圣旨,派人前往各处监牢,将那些分别关押在各地的零散举贤堂成员,带到咸阳前往戎狄的一路上等候汇合的同时,他自己则是和下朝后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赵高,一起亲自前往咸阳最大的监牢,迎接被释放的项梁等举贤堂核心成员。
“子良啊,今可真是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呐,没想到你以前过的关于佞臣的那些话还真是有用啊!”
今的事情虽然是突如其来的,郭栋和赵高都没有半点准备,但是关于佞臣的相关言论,却是之前两个人就已经过的,毕竟他们两个人注定了就是只有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家国下、君王社稷的概念,但是这样的一面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需要一张好看一些的皮披在身上作为伪装。
当然,你也可以既当表子又立牌坊,这样的形容也确实更准确一些。
“这不光是一些虚话,今的事情也让我想明白许多,不管我们两个兄弟是为了什么,目前来,我们最适合做的还真就只有佞臣这一条路,不管对错正邪,只管秦始皇一个人!”
赵高停下了脚步:“可是秦始皇再过两年就会死了啊,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郭栋笑了笑:“到时候我们两个决裂!”
赵高愣住了,不解的看向郭栋:“决裂?什么决裂?”
“秦始皇作为历史上第一个统一下的皇帝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的诸多儿女中最适合继承皇位的就是扶苏,最不适合继承皇位的就是胡亥,其余的都太过平庸,因此必然会在临死之前把皇位传给扶苏。但是扶苏上位对我们只有坏处而没有好处,特别是对你。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到时候除掉扶苏,联合文官之首的李斯,一起扶胡亥上位。”
“这点我当然知道,可是为什么我们两个要决裂呢?”
赵高还是不明白郭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