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妖妖愣了，她对妖界的法典确实不太清楚，眼下有些踟蹰该怎么应对了。

就在这时，几位穿着将士铁甲的妖走了过来，为首的军官扶着腰中的剑问道，“陈管家。”

陈家管家陈水忙挂起笑容舔上去道，“哎呀，这不是张小将军吗？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说着，就偷偷得给他塞了一个玉镯行贿。

张小将打掉了陈水凑过来的手，昂着首，恭敬拜道，“拒本将所知，见皇家令牌如见圣君，下官怎么不知，皇家令牌还带不走一个官奴的？！”

怎么回事，陈家可是大炼丹师世家，在妖界哪里都是混得开的。怎么到了这妖城，一个二个都这么不长眼，不给陈家面子了？

但，皇家令牌的事情却也不能轻率视之，若是出了问题，会惹来麻烦。

陈水眼珠子一转，脑子里转了几个圈，他连忙跪了下来，“这，这，是小的眼拙，是小的眼拙。”

张小将看着陈水半晌，心里默道，真是不长眼，可能你自己都不知自己这是得罪了城主要保的人，“陈管家，你肆意无视皇权，藐视皇权！既然你这般眼瞎，那这眼睛留着有什么用？！”

陈水一听，吓得连忙磕头，“饶命啊，饶命啊饶命啊！”

陈水用力嗑着头，他想起了自家主子的身份，连忙用主子的身份挡着。“军爷军爷，我家主子是陈成，毕竟是大炼丹师，求军爷网开一面，就当给我家主子一个面子，主子一定不会亏待您的。”

“你家主子的面子？”张小将厉声道，“好大的胆子！你家主子的面子就可以直接压过皇权了？！至于这只树妖，这位龙大人想要，那是给了你们面子。”

“是是是。”陈水连忙将姬景淮推了出去，“惹祸的臭小子，还不快过去！”

姬景淮战战兢兢地站在了白妖妖身边。

“奴契？”白妖妖问陈水要到。

陈水连忙吩咐一旁的陈家下人，“还不快去拿？！”

不一会儿，姬景淮的奴契取了过来，白妖妖收了。

张小将满意地点了点头，“陈官家，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水紧张地问，“我这人也给了，奴契也给了，军爷不能放我走吗？”

“别啰嗦！”说着，几名将士上前，将他整个给架了起来。

陈水连忙回头喊道，“跟老爷说，快去跟老爷说，让老爷救我，救我啊！”

临走之前，张小将回头极尊敬地对白妖妖拘了一礼，“抱歉，惊扰了阁下。”

白妖妖连忙道，“不抱歉不抱歉，我还要谢谢你呢。”

张小将对她颔首，随即一行人带着陈水离开了。

人群慢慢散了，此处只剩下一龙一树两只妖了。

白妖妖看着一旁低着脑袋十分拘谨的姬景淮，问，“你是要报名炼丹大会？”

姬景淮轻轻抬起头来，白妖妖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因常年遭受虐待，他的脸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显得有些狰狞。但却觉得十分熟悉。

熟悉，对，是熟悉。也许都是榕树妖吧，总觉得，和老树爷爷长得有几分像。

似觉得这般注视主子有些冒犯，姬景淮忙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问，“主子同意奴去报名？”

“这有何不同意的。”白妖妖看向他道，“左右我现在无事，我陪你一块去吧。”

姬景淮突然就跪了下来，她吓了一跳，赶紧让他起来，“你快起身！”

姬景淮谨慎地起了身，又有些无所适从。

白妖妖道，“快去报名吧，那报名排队很久，去晚了怕排不上了。”

姬景淮点了点头，他抬起头想要偷偷打量主子，却又不敢，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地后退转身，见新主子真的没拦，他激动得跌跌撞撞地向炼丹大会报名点跑了去。

队伍果然排得老长了，姬景淮谨慎地站到了最后一个。他来之后，许多人嫌他脏臭，捏起了鼻子。

没多久，炼丹协会里的孙长老认出了姬景淮，他走了出来，对姬景淮道，“那姓陈的许你来报名了？”

姬景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许奴来报名了，但不是陈老爷子，奴换了个主子了。”

“换了个主子？”孙长老奇怪道。

姬景淮谨小慎微，“嗯。”

孙长老诧异得很，“那姓陈的居然舍得放你走？！”

“嗯……”姬景淮恪守规矩，主子没许可，他自己的事情，他也不敢说太多。

“哎，可惜了。”孙长老道，“即便你得了许可，但你官奴的身份，是不能报名炼丹协会的比试的。”

姬景淮震惊了，他抬起头看向孙长老。

跟过来的白妖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有些惊疑，她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就不能报了？”

孙长老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昨日报名的那位龙姑娘，他说，“报名炼丹大会的条件，是必须是拥有自由人格的人。姬景淮他身为官奴，从一出生就被剥夺了妖界所有科举，入仕，入炼丹等四大协会等的资格。他在这排队，真的毫无意义。”

这一瞬间，这谨小慎微的少年那原本明亮的双眼里，瞬间暗淡无光。

没想到妖界里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白妖妖手中拳头握紧，转过了身，对姬景淮道，“你跟我走吧。”

孙长老这才明白了，姬景淮的新主子，竟是这位姑娘。

……

天白马和小裕两只小妖都在极好奇地打量着姬景淮，白妖妖路过了一家服装店，极顺手地买了几套新衣，又将姬景淮带进了客栈，在许多人的注视下，领着他上了二楼，进了天白马和小裕的房间。

天白马和小裕一块进来，白妖妖将给他买的衣服扔给了他。

“你自己换，换好后，来隔壁房间找我。”

姬景淮意识到新主子刚买的衣服居然是给他买的，穿了几百年破衣服的姬景淮有些不可置信，他愣愣地看着衣服，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天白马和小裕又和白妖妖一块去了她的房间，白妖妖同小裕道，“我感觉这个小子，好像因为从小就被人踩着，有些失了骨气了。”

折了骨气的人，要重新塑造骨气是十分困难的。收留了姬景淮不一定是正确的。

小裕也道，“主子，你还因为他又一次得罪了陈大丹师……那陈大丹师有些势力，小裕担心比试上他会为难你。”

“为难就为难，我又不怕他什么。”白妖妖笑着对小裕道，“不过，失了骨气的人，再栽培的确困难。哎，一会等他过来，我试试他的炼丹天赋再看。”

正说着，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敲了三声响，白妖妖道，“进来。”

姬景淮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新衣，但可能是由于活了几百年没穿过这么新的衣服吧，他似乎哪哪都不对劲，手足无措，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划破了衣服。

“衣服不值钱的，你将门掩上，过来。”

姬景淮转身，小心关上了门，又走了过去，走到白妖妖身前。

“你能化成人形，已经是地阶的妖了。”

姬景淮回道，“奴出生就是人形，是不是地阶不清楚，没有修炼过，没有灵气的。”

“没有修炼过……”白妖妖问，“那你炼丹术修到什么地步了？”

姬景淮谨小慎微道，“回主子，奴……奴从未练过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