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一句调侃的玩笑话,众人不但笑不出来,心情反而随之一荡。zjq办公室内的氛围又沉重了几分。一起案子千头万绪,不但牵扯出二十年前的惊天大案,还涉及到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如今的关键人物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侦办此案的民警们真是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呀!
“我有一个疑问。”崔副所长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我听小葛这话的意思,似乎许众辉的失踪和保姆及潘子龙的遇害的有关。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的案子也是那位影子罪犯犯下的,他杀害保姆和潘子龙是因为身份被这二人识破,他要杀人灭口,那他对付许众辉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我的直觉。”葛斌铿锵有力地回答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许众辉和保姆二人的关系绝不像表明上的雇佣关系那么简单。安然葬礼当天,我曾看见他们三人避开安家众人的视线,躲在殡仪馆的停车场内交头接耳地密谈着什么。也许他们二人已经将影子罪犯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了许众辉,否则他失联前怎么会突然向安心打听起顾航舟来呢?”
“你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臆测呀!”崔副所长质疑道,“他们二人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他呢?”
崔副所长的质问显然有理,葛斌一时语塞,在没有切实依据的情况下,他该如何佐证自己的观点呢?
“我觉得有一个办法可以印证葛斌的判断是否属实。”黄方圆适时出声替手下解围,“查他们三人手机中彼此联系的通讯记录。”
“你说的倒轻松,要真这么容易查,这案子不早就水落石出了吗?”崔副所长反驳道,“早先保姆的手机通讯记录你们不都看到了吗?除了她和潘子龙的那些微信内容比较令人费解外,她和许众辉间并没有来往记录……”
“可许众辉和潘子龙间有过两通通话记录,而且都是接通的。”在黄方圆的提点下,葛斌的脑子已经转过弯来,做出了快速的反应,“要知道,保姆也曾在差不多的时间段内给潘子龙打过电话,但潘子龙都没有接。可他却偏偏接了许众辉的电话,这是为什么?另外,潘子龙失踪后,保姆出事当晚,许众辉就向安心打探顾航舟,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
“可如果他们真的将影子罪犯的真实身份告知了许众辉,他就应该知道顾航舟不是真凶,他还有什么必要去打探此人呢?”崔副所长也开启了头脑风暴,疯狂地寻找着葛斌逻辑里的漏洞。
葛斌不甘示弱地摆出事实,回击道“保姆在微信里提到他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许众辉或许就是在替他们查证。”
“如何证明?”
崔副所长一句话再度将葛斌问成了哑巴,他被堵得无言以对。
“保姆的手机我们已经翻看过,没有相关的记录潘子龙已成一具焦尸,手机很有可能也葬身火海了许众辉目前失联,人影都不见,更别提手机了。”
致命的反问过后,崔副所长又来了一个三连击。这还不算完,一旁的林宣还在火上浇油。
“葛斌,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保姆和潘子龙是在今年春节后来到的浦江市,而顾航舟早在一月份便已亡故,这二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顾航舟,他们又是如何顺着他的线索摸到影子罪犯的呢?”
“不不不,你等等,让我重新整理一下思路。”
葛斌执着着不愿放弃自己的观点,他首先针对崔副所长的问题给出了他的答案。
“崔所,你所说的那些问题并不是问题,手机没了并不代表信息就此丢失。现在很多a软件都是有云端数据库的,我们手机的信息会自动储存在这些数据库里,只要将这些数据调取出来,即便没有当事人的手机,我们照样可以获悉他们的通讯内容。”葛斌的双目一扫之前的混沌,恢复了清明,“另外,你提到的保姆手机里没有相关记录,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联系,信息是可以人为删除的。可能是被害人本人出于某种原因并不想被外人知晓她和许众辉之间的通讯内容但同样有可能是影子罪犯所为。他既然能在杀人后从容地打扫案发现场,为了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删除掉被害人手机中的相关信息也不是没有可能。”然后,葛斌将头转向林宣,“至于你提到的这个问题并非眼下的关键,只要获得了他们的通讯记录,找到许众辉,案子侦破的那一刻,答案自会水落石出,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林宣已经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和葛斌纠缠了。
“你的推断是建立在影子罪犯已经获悉自己身份暴露的基础上,也就是说,你认定了保姆和潘子龙已经接触过影子罪犯,这可是一种带有鲜明主观色彩的臆断,与我们警方破案讲究客观的立场相左呀!”王祥瑞在一旁提点道。
葛斌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但脸上的忿忿的神情表明他显然是极不服气的。
最后还是黄方圆动了恻隐之心,开口替葛斌解脱窘境。
“崔所,我觉得葛斌的推断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们办案一向讲究的是宁可轻信也绝不放过,弄清楚他们三人之间在案发前有过怎样的联络也许能为案件侦办寻找出一些线索来,也未可知。”黄方圆打量着崔副所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建议道,“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办?我们把我们的讨论内容向专案组反馈,至于要不要查证则交由专案组的领导去决定。”
崔副所长似乎被黄方圆说动了,他犹豫着是否要采纳他的意见。
“崔所,我们之前已经犯过一次错误,隐瞒了在保姆家中发现橡胶软管的事,我还被领导狠狠批评了一顿。这次我们要是又不上报的话,事后专案组那边会不会给我们一块儿来个秋后算账呢?”
黄方圆在这段话里隐秘地向崔副所长指出,这不是他的职务能担待下来的事,万一弄巧成拙还有可能影响仕途。
果然,一席话起到了效果,崔副所长爽快地接纳了黄方圆的提议,但转念一想,他又提出了一个技术性的问题。
“保姆手机里的通话和短信记录,我们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将以复原,但这潘子龙和许众辉二人间通讯记录要怎么获取呢?”
“我们可以先从微信记录上下手。”葛斌提议道。
“这个只能找腾讯公司帮忙了吧?”王祥瑞回应道。
“我记得腾讯公司在浦江市设有专门的服务器用于储存客户的信息数据,去他们公司调取就可以了。”林宣轻松地给出了解决方法。
毕竟是年轻人,高科技领域的知识面还是要比黄方圆等人广得多。
“腾讯公司啊……”崔副所长琢磨了一下,“这恐怕也只能是总队的人出面去协调了吧?”
“一点没错。”林宣似乎并不介意自己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会惹恼崔副所长,厚着脸皮催促道,“所以您还是赶紧向专案组汇报去吧!”
听了众人一席话,崔副所长这才放心离开。临走时,他还不忘叮嘱道“五点钟专案组在大会议室里召开案情分析讨论会。听说郊东区刑侦支队的人员也会出席。你们记得准时上来开会,千万别迟到。要丢了我们分局的脸,我可不出面替你们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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