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如同见了鬼的眼神,吴暝解释道:“其实想借助皎月之力的话,对身体强度有很大要求,就算是我也用不了几次。”
江尘声音沙哑,“用不了几次是几次?”
吴暝沉思片刻,道:“好几次。”
江尘:“……”
吴暝问道:“还继续吗?”
江尘咬咬牙,“继续!”
沐风儿见他脸色苍白,忍不住道:“你确定吗?你都已经耗尽玄力了。”
“听你是体修,敢不敢和我比比近身搏斗,不用玄力。”
江尘朝吴暝道。
他虽然争强好胜,但他不傻。
就像与强大的玄兽厮杀时,他会采用陷阱、会采用且战且退消耗玄兽体力等等方式,以达到击杀玄兽的目的。
而现在,他就选择了一种在目前情况下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战斗方式。
“你知道他是体修还敢用这种方式挑战他?”
沐风儿的眼神很是怪异,她甚至怀疑江尘是不是被打击傻了。
江尘没有回应,而是看向吴暝。
吴暝道:“可以。”
沐风儿抬肘顶了他一下,低声道:“你这么打击他,会让他有阴影的。”
吴暝淡淡道:“他应该也是体修。”
沐风儿转头看向江尘,吃惊道:“你也是体修?”
江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吧。”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体修,但从他的身体强度就异于常人,而现在单凭肉身力量,他甚至可以赤手空拳与三级中期的玄兽肉搏。
沐风儿朝吴暝低声道:“那你更得悠着点,别又把他打得自闭了。”
江尘:“……”
他攥紧了拳头,眼底隐约闪过一抹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幽光。
吴暝与江尘朝仅剩还算完好的擂台走去,这个擂台上还留着吴暝硬抗刀开冰河时留下的大洞。
“开始吧。”
吴暝的话音刚落,只听得吣一声巨响,江尘双脚猛地一蹬,如猛兽扑食飞扑而来。
吴暝不闪不避,抬起双拳迎了上去。
咚!
二人碰撞,冲击力传递到擂台,再次发出一声巨响。
沐风儿看得心惊肉跳,她瞧了瞧被自己压碎的擂台,又瞥了眼被陆仁烧坏的擂台,只觉有些头疼。
这些擂台是针对三级巅峰玄者的攻击强度设计的,算是玄堂的标配,价格不算贵,但再便宜也经不起一打坏两个半这么折腾。
体修的战斗方式这么野蛮,万一又把擂台打碎……玄堂虽然有陆府资助,但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擂台的存在一是为了限定比试范围,免得有人借着身法打消耗战浪费时间,二是降低冲击,减少学子在比试中的受伤率,毕竟比试不是生死搏杀。
不过这两个家伙都是体修,皮糙肉厚的,其实也用不着擂台。
为了保全最后一个还算完好的擂台,也为了自己心安,沐风儿朝二人招了招手。
一股风压落下,只听得噗通噗通两声,正打得热火朝的二人双双被摁在擂台上动弹不得。
吴暝:“?”
江尘:“?”
“你们俩回来,在这个破擂台里将就一下得了,别把最后一个擂台也打坏了。”
吴暝:“……”
江尘:“……”
在沐风儿的淫威下,二人只得乖乖在破碎的擂台内站定。
下一刻,两道身影重新交错在一起。
他们在以最为原始,也是最为野蛮的方式战斗,拳拳到肉,击得空气震荡不已。
体修的力量源泉在于气血,气血不止力量不止,每一记锤入肌肉的铁拳,都会激起更为澎湃的气血,令人越战越勇。
二人战至酣处,血脉偾张,衣襟炸裂,露出结实的肌肉,看得沐风儿脸通红。
砰砰砰!
吴暝被震得连连后退,很显然,在肉身力量的对拼之中,江尘占了上风。
江尘得势不饶人,一招一式刚猛霸道,每一拳都用上了全力,仿佛要将心中的郁结通通发泄出去。
吴暝双拳如龙,同样是阳刚霸气的拳法,却多了一些刁钻与柔劲,尤其是他在力量对拼上吃亏之后,拳法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一旁观战的沐风儿看不出所以然,但江尘明显感觉到了异常。
他的拳头与吴暝的拳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碰撞,可他却渐渐生出一种拳头打在空处的憋屈福
先前那股酣畅淋漓的劲儿愈渐消退,心头有股不出来的难受,就仿佛原本畅通无阻的经脉突然被杂质堵塞,奔流的气血开始变得缓慢,他的力量出现了衰弱的趋势。
反观吴暝,愈战愈勇,隐隐有将他压倒一头的气势。
江尘自然知道这种时候应该保持冷静,但吴暝留给他的阴影和将之击垮的欲望,让他越发焦躁。
当焦躁随着气血冲上大脑,他像是被吞噬了理智的凶兽,不顾一切朝吴暝发起了近乎凶残的攻势。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他化拳为爪,在吴暝身上留下一道道血流如注的爪痕。
沐风儿双眸颤动,两只手紧紧捏着衣角。
她知道这点伤对于吴暝而言算不得什么,可她依旧情不自禁地生出要打断这场比试的冲动。
谁也没有注意到,吴暝的眼神内浮起了一层朦胧的薄雾,他的身法、拳法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渐渐地,江尘发现,吴暝的拳头之内出现了一股暗劲。
暗劲的威力并不强,却能恰到好处地将他远远震开,让他无法继续以伤换伤。
而且,他忽然注意到,自己在吴暝身上留下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结痂。
江尘又惊又怒。
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安静少年,忽然像是变成了发疯的野兽,又似陷入狂暴的战斗机器,用自己身上所有可以当做武器的部位,朝吴暝发起了疾风骤雨般的攻势。
吴暝脚踏碎月极影,身形如梦似幻,在江尘恍惚的刹那,飘出了他的攻击范围。
吴暝没有动用玄力,也没有借助皎月之力,在江尘带来的压力之下,他的身法已然升华。
看着气喘吁吁,近乎力竭的江尘,吴暝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话语之内完全没有嘲讽的意思,他只是在平淡地述着一个事实。
“啊啊啊!”
江尘发出近乎嘶哑的咆哮,本已接近力竭的躯体内再度爆发出惊饶力量。
他的左手高高扬起,皎洁的月辉之下,那只宛如野兽利爪的手指上泛着冰凉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