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秋水楼,出去的人少了四分之一,一问,才知道是跟着清木公子留在了那边。
冷枫晴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紫依,怎么回事儿?”冷枫晴看向紫依,白日她亲自带人去了城西调查,没成想当晚就出了事情。
“回小姐,城西确实有古怪,那边的人看起来都不太对劲,紫依看不出是什么病,但可以确定有问题。”
“今晚的火,是知府和同知派人点燃了染坊的布匹,火烛场有留下痕迹,想必是想把责任归结为火烛场的处理不当,导致火星飞到隔壁,点燃了布匹。”
“果然……”冷枫晴轻声说了声。
跟着紫依在城西的那些人都不太敢看冷枫晴,他们身处城西,发觉不对劲出去查看的时候,还未到达火势现场,就看到飘雪医馆的信号弹冲上云霄。他们家小姐真是太强了,隔着这么远,都能发现不对劲。
“你们刚从那边回来,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全,然后快去休息。天亮后,我们再去城西,我去和清木确定病因和处理方案。”
“是。”
冷枫晴刚起身,就见人将姜云领了进来,她停住脚步,大家也都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姜云。
姜云看了眼面前一群人,那中间还有刚才把人交给他们的人。
他一个人,面对他们一群人,饶是他怎么不在乎他们,也还是有些心虚,壮着胆子开口:“飘雪神医,你们押送的那个人,说秋水楼扣押他妻儿,知府和同知那边咬着秋水楼不放……”
白宓眼睛一眯,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派人过去是吗?”
“王爷让我来请飘雪神医……”姜云不自觉的声音就低了。
忽然他就感觉背后发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抬头看去,发现秋水楼和飘雪医馆的人都微微低着头,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飘雪神医一身杀气太强,让在场无人敢开口。
“找死?好心把他们交给王爷处理,非要拉我们下水?”冷哼一声,“紫依,辛苦一下,你去。”
“是,小姐就放心交给紫依吧。”紫依应下,准备跟着姜云走。
姜云有些为难,府衙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王爷、知府。而她这边只派一位秋水楼的副管事,“神医,事情有点麻烦,要不您还是亲……自……”
话未说完,姜云就对上了飘雪神医那双幽深的眸子,傻傻地愣在原地,后面的话再说不出。
“区区幽城知府,还用不着我家小姐出马。”紫依沉了脸色,拉了他一把,粗鲁的拉着他往外走。
紫依已经去处理,大家便完全不担心,很快就各自散去休息。
深夜的幽城,经过短短的喧嚣,很快又恢复平静。在这骚动期间,别说百姓,就是护城军都没有被惊动。现如今秋水楼的人也各自散去休息,唯一还在剑拔弩张的,就是幽城府衙。
秋水楼距离府衙不算远,他们没有等多久,姜云就带着紫依到了。而在这期间,明七押着的那人,也冷静了不少,知道自己面前跪着的是当朝安王爷,不是秋水楼的人。
他是白日在街上,见到面前这几人跟着飘雪医馆的白林,进了秋水楼,所以以为他们是一伙儿的。才会把对秋水楼的怨念全部都发在了他的身上。
姜云出去时,已经将花厅的门大开,外面站着的府衙的人没有人给命令,也不敢散去,只能站在外面。
姜云带着紫依过来时,匆匆穿过外面那群人,进入花厅,凑到温云琅耳边低声说:“王爷,飘雪神医派紫依姑娘来的。”
“嗯。”
嗯?姜云迷惑,就这样?紫依过来有什么用啊?不吃亏就不错了。
正如他所料,紫依还未踏入花厅,就听到知府的嘲讽,“飘雪神医是不敢来吗?怎么让紫依姑娘来了?”
幽城秋水楼管事白宓是个完完全全的文生,那么武这方面,便自然落在了紫依身上。但紫依生得柔雅,一看就是属于大家闺秀的那种,平日也少有动手,如若是处理发生在秋水楼的纷争,用不着她出手。所以给大家留下的,都是文静的大家小姐的印象。
但是接下来,紫依用行动告诉了他们,什么叫假象。
紫依进门根本就没行礼,径直走到一张凳子上坐下。
姜云蹭到她身边,“紫依姑娘,你还没行礼呢。”
紫依斜了他一眼,反讥,“你告诉我,这里哪一个值得我行礼。”
“王爷啊。”姜云着急,这姑娘看着也不想这么横的人啊,今晚这是怎么了?
“王爷,您需要我行礼吗?”紫依看向上座的温云琅反问。
温云琅脸上没有丝毫怒色,“不用,本王受不起。”
“知道就好。”
姜云再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明七拉了他一把,把他拉到一边,在他耳边小声说:“这种时候别掺和进去,否则会死得很惨的,你当个热闹看就好。”
姜云这次没有再甩开他的手,终于承认,对于和安王妃有关系的人,明七知道的比他多得多。
刘素和孙岩也没想到,本来觉得是紫依过来,很好就能搞定。没想到,紫依这丫头,先给他们玩横的。
那好啊,那他们也不会客气。
“紫依姑娘,这人说你们秋水楼扣押他的妻儿,你们怎么说?”
紫依起身,走到那人身边,打量了一番,从怀中掏出一本本子,问:“你妻儿叫什么?”
那人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问。
“名字。”
看面前这姑娘皱眉,他赶紧把妻子和女儿的名字告诉了她。
紫依翻了翻手中的簿子,很快就找到了他妻儿的名字,紫依对着信息问了几个点,得到他回答后,又看了他一眼,“天亮后带你去见他们。”
“他们没死?”那人吃惊地抬起头,看着紫依,眼里泪水立刻溢了出来。
听到她要把人带走,刘素坐不住了,“紫依姑娘,他因为怨恨你们秋水楼,城西放火,城西那么多人的生命,总要有人负责吧。”
紫依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知府大人,是您傻还是我傻,怨恨秋水楼飘雪医馆,不放火点秋水楼或飘雪医馆,去城西放火?我们在城西是有什么?”
刘素一噎,还不等他或是同知说什么,紫依就继续说了。
“再说了,就算真是,城西不过烧了一间染坊,废了一件火烛场,无一人受伤或是死亡,两间房子的钱算我们头上也行,我们可以赔。”
“但是,知府大人,城西走水,你们一人没派,救火的都是我们的人。您这知府当得,是不是失职了?”
“我……这不是得到消息时,你们已经结束了,这次是我发现消息不够及时,幸好有你们在,险些酿成大祸。”刘素连忙答,并且还给秋水楼戴高帽,说明这次事件多亏了他们。
然而紫依完全不打算放过他,接着继续问:“走水这件事,就当大家晚上出去运动了,也没什么。但是希望知府给我解释一下,城西是怎么回事儿呢。”
在听到紫依说城西无一人伤亡时,刘素和孙岩就知道,他们今日彻底栽了。
“紫依姑娘,您说什么呢,城西不就是城西吗?”刘素勉强保持着笑容,回答她的提问。
“哼,垂死挣扎。”紫依很是不屑。
一直没有说话的温云琅,终于开口了,“知府,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自己说。”
“王爷,他们要是会自己说,今晚怎么会着火呢。怕不是想要一把火烧光一切,救火不及时可比包庇亲戚入城,造成城内疫病传染,将城西作为疫情区等事罪责轻不少。”紫依嘴角挂着一抹微笑,那抹笑在刘素和孙岩眼里,是如此刺眼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