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拾起地上的碎枝,正愁不知如何交给那姑娘时,一条手帕递到了他的面前。
“王爷,放这儿吧。”
他抬头看去,竟是自己府上的侧妃。
当日,他给了府中女人选择,让她们离开,最后,有三人留了下来,他便都抬了侧妃之位,也算是给她们一个好些的名头。
他浑浑噩噩,三位侧妃倒是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他这才认真的,注意到她们。
今日宫中春日宴,本来侧妃是不会前去参加的,但是齐王府并无正妃,皇后便让他从侧妃中选位懂事的,进宫赴宴。
他也是让她们自己选择。
平日,也并未拘着她们自由,齐王府她们出入自由。
如今看来,这两位今日是出来逛春日会的,并且知道他们会在,并未主动上前,而是避着的,若非出了这档子事,想必是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毕竟就算知道她们在,他也没空陪她们,应付完夏启的人,还得进宫。
温云琛也没扭捏,直接将碎枝放入里面,想要接过,又觉得不妥。两人也很识趣,跟在他身后。
“今日进宫的是?”他随口问道。
“回王爷,是顾姐姐。”一人答道。
温云琛颔首,表示知道了。三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走到姑娘面前,不过短短一瞬,温云琛拱手抱拳,“姑娘,本王替夏启太子向您道歉,他不知大周习俗,唐突了姑娘。”
侧妃将手中的手帕递上,上面放着她的桃枝。
听到温云琛的话,姑娘知道了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她又是给什么人递了桃枝,顿觉尴尬,她怎么可能配得上这些贵人,自己分明是自取其辱。
当下也觉得没脸面对齐王爷,胡乱的将桃枝收起攥在手中,就低下头向温云琛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齐王殿下,是民女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各位贵人。”
“姑娘不必道歉,本就是我们这边的错。”温云琛说道。
只是姑娘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一直低着头道歉,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又收了回来,有些无措的看向身边的侧妃。
身边的侧妃忽然就笑了,他看懂了,她们在嘲笑他,可他只能咬牙咽下这份嘲笑。
白侧妃上前扶着姑娘的手,不让她继续低头,“姑娘,王爷说了,是他们的错,你不必道歉的。你放心,王爷既然找你道歉,自然不会找你的麻烦。”
白侧妃相貌生得就柔和,又是温柔的性子,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姑娘当即就安心不少。
林侧妃看着白侧妃三言两语就安慰好那姑娘,手肘顶了顶身边的王爷,“王爷,这种事情果然还是白姐姐是王者。”
齐王对此深表同意,不过想着她们方才的嘲笑,便反问了一句,“既然白侧妃在交际上如此擅长,今日怎没进宫?”
“王爷你也太狠心了吧,白姐姐这么温柔的人,进宫还不被那群人吞得骨头都不剩,所以还是顾姐姐合适。”
齐王挑眉,没想到她们心思如此清明。
此时的他不知道的是,林侧妃这句话,是前一日她们商量时,顾侧妃的原话。
姑娘安慰好了,反正他们也和大部队脱离了,齐王爷便想着,干脆陪她们逛逛好了。只是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前方传来一声尖叫。
“啊!”
他下意识的将两位侧妃护在身后,随即发现前方骚动,竟是有人落水了。
他看了两位侧妃一眼,白侧妃看出他的意思,轻声道:“王爷,您去吧,我们随后便到。”
齐王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你们注意安全。”
说完,就匆匆往江边赶去。
白侧妃转头看向林侧妃,笑得狡黠,“妹妹,拜托你了。”
两人身后的侍女偷笑一声,林侧妃轻叹口气,伸出手,“来吧。”
白侧妃走近,林侧妃将她抱起,脚下轻点,便往那边去了。待两人接近,白侧妃看清中间的人,拉了拉她的衣领,“妹妹,别过去,我们寻个偏位置。”
“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说?”
“是太子他们。”
林侧妃往下一看,还真是,连忙落地,寻了个角度好,又不易被注意到的位置。
江边本就人多,此时已经围满了人,江中的桃花盏被水中那人拍碎,江中的水面一片狼藉。
白侧妃看了一眼,心中一惊。
“白姐姐,那不是夏启的郡主吗?”林侧妃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问道。
白侧妃点了点头,“知道就好,别乱说话。”
林侧妃立即闭嘴,在她身边乖乖看着。
看起来,呼日情已经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但是岸边并没有谁下去救她。本身看见有人落水,是有人想立即下去的,但是不知是谁喊出了她的身份,众人便犹豫了。
男女授受不亲。
但是女人们,本就不愿,下水之后,自己的衣服也会打湿,她是夏启郡主,肯定会有人给她送上衣服,那她们怎么办?而且,她们不喜欢这个夏启郡主。
于是大家就想着,她身份尊贵,哪儿轮得到他们救,说不定人家还不领情呢。一时之间,竟都在岸边看着,无人下水。
太子皱了皱眉,随即看向温云琅,“三弟,你去吧,那可是你未来的王妃。”
“安王爷,你救救情儿吧。”呼日莹被呼日情的忽然落水给吓到了,此时听闻太子的话,连忙求着安王。
“安王爷。”呼日锡也是皱眉,看着温云琅,催促他下水。
岸边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着温云琅,太子用词不是‘侧妃’,是‘王妃’。此时夏启的太子和公主又都在求着安王……
谁知温云琅只是扫了眼水中挣扎的呼日情,冷漠道:“干我何事?”并没有要下水的趋势。
魏王爷紧绷的神经松了口气,他真怕温云琅顾得人命下去了,那么呼日情他可算是摆脱不了了。
齐王见状,也顾不上什么,二话不说就想往水里跳,刚动作,觉得被谁拉了一下,刚回头,就这一瞬的停顿,身边另一个身影越过他跳入了江中。
入水的声音让他一惊,下意识看向河中,等齐王再次回头,这才发现,身后拉住他的人早就不见了。
他只能暂时放下,优先关注江中的情况。
温云现迅速游到呼日情身边,捞起她的身子。呼日情也是将他当作救命稻草,死死的抱住他的脖颈,欲图往上出头。
若非她力气并不大,体重也轻,纪王怕是要被她按进水里。
纪王下水,大家送了一口气,起码呼日情的命保住了,但是大家也知道,这呼日情的清白难保。如果不介意,也许安王府还会接纳她,但更大的可能,要入,也只能是纪王府了。
太子见他下水时,脸色沉了沉,他倒是没想到,纪王会跳出来横插一脚。
呼日情落水是意外,但是如果能就此缠上温云琅,也是他所愿的,毕竟正常程序,呼日情很难过得了温云琅和冷枫晴那一关。
但是落水意外失了清白,那么就算他们想拒绝,也没办法。
他预料到了温云琅的态度,还准备劝说一番,却没想到齐王都没下水,纪王先下去了。
难道说,今日之事,都是纪王安排好的?
他收在袖中的拳紧了紧,呼日情和呼日莹两人一同到河边来玩的,齐王去安慰那姑娘了,只有纪王在旁跟随。河边这么多女子,为何偏偏是呼日情落了水。
睿王看着太子,又看了眼水中的纪王,眼神微不可察的凝了凝,随即恢复过来。
纪王带着呼日情上岸,湿了的衣服紧紧粘在呼日情身上,露出她的身体曲线。她今日又听信打听来的消息,说是安王喜欢白衣,穿了件白色的衣服,此时贴在身上,不仅展露出身材,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红色的肚兜更是显眼。
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纪王这才后之后觉,拿过侍卫递来的披风,披到了呼日情身上,帮她遮住一身春光。
呼日情觉得甚是耻辱,不仅是纪王将自己救起的,更是让岸边那么多人将自己身子看了去,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看周围,但她还是抬头看向了温云琅,希望能看到他的担心和心疼。
可是抬头看到他的那一瞬,她就又低下了头。
没有,什么都没有。
“王爷,郡主,奴婢们带您去更衣。”太子的侍卫和侍女上前,为他们引路去附近最近的阁楼。
“麻烦你了。”
两人跟着下人走了,河边的人群这才各自散去,继续游玩,不过此时比之刚才,又多了一个谈资。
呼日锡深吸一口气,就要找温云琅算账,被太子一把拉住,“锡殿下,冷静,等会儿再说。”
呼日锡环视了一周,周边还有不少百姓,如若他们现在吵起来,他们立即就会回来看热闹。他憋着一肚子的火放下手,气哄哄的。
“我们也去那边的亭子里等他们吧。”太子说道,大家没有异议,都跟着他前去。
距离江边最近的阁楼,是一个休憩用的小阁楼,小阁楼有三层,平日都是供人游玩累了休息用的,此时他们要用,自然无人敢去,无人敢拦。
两人更衣的房间本来是被安排在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的,呼日情进屋时还在想着事情,完全没注意到,侍女将她送入房间后,说着为她更衣,一条手帕捂上她的口鼻,她立刻就晕了过去。
从门外又进来几人,将她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个干净,擦干她身上的水,换了套新的白衣随意给她一裹,就将她送入了纪王更衣的房间。
纪王从屏风后出来,看到榻上的人,轻笑一声。
女人头发还是湿的,贴在脸上,显得很是狼狈,肚兜被扔在一旁,干净的白衣松松垮垮的裹着她的身子,露出大片春光,引人遐想。
纪王坐在塌边,看了眼紧锁的房门,眼底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他伸手触上她的皮肤,从她的锁骨一路往下,在她身上抓了一把。
忽然的疼痛特殊的触感刺激着呼日情的大脑,本身迷药就不重,她朦胧的睁开眼,发觉有人坐在自己身边,正看着自己。
身体中感觉有一团火,异样的感觉让她猛地起身,接近那人。
纪王嘴角一勾,没想到她这么主动,顺着她的意,将她推倒在塌上,本就松垮的衣服掀开直接垫在下面。
另一边,太子等人走入阁楼,进入一楼,温云琅便觉得有哪儿不对,拢袖摸了摸冷枫晴给他的盒子。
一进门,呼日锡的怒火就冲着温云琅释放出来,他冲到温云琅面前,想要一把揪住温云琅的衣领,被齐王拦了下来。
“温云琅,你为什么不去救情儿?”
呼日莹站在一边,并没有阻止哥哥,而是默默看着,实际眼神中透露出的也是一股狠意。
温云琅站在原地没动,看着被齐王拦着根本无法近他身的呼日锡,讽刺一笑,“郡主这不是有人救吗?”
呼日锡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满呼日情被纪王救起了,打了他的脸。还是讽呼日情早就和纪王早有勾结。
“你什么意思?”呼日锡愤怒的看着他,恨不得上去给他几拳。
夏启国风开放,直来直去,会有些小心思,可与大周这些人相比,那便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他不喜欢温云琅的这种含糊不清的话语。
“本王什么意思,难道呼日锡太子殿下不清楚?”温云琅看到派去楼上打探的明七下来了,朝他点了点头。
此时几人听到头上的竹子忽然发出异响。
这小阁楼是简单的竹子制成,风雅,但是容易发出声音。
都知道夏启郡主是去了三楼,那么在二楼的,应该就是纪王。只是更衣,不应该会让竹子发出声音。
“太子,我去看看。”魏王爷和太子说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魏王爷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他也是有王妃的人,当即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轻手轻脚的下楼。
“安王,您怎么能这么说情儿呢?”
楼下的争论还在继续,呼日莹也加入了讨伐温云琅的行列之中,太子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看戏,偶尔安慰几句。
见魏王下来,这才问他,“五弟,四弟可有事?”
魏王爷神情复杂的看了温云琅一眼,又见呼日锡和呼日莹咄咄逼人的,觉得难以出口,指了指外面的亭子,“我们还是去那儿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