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三十三章(1 / 1)袭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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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晨策马匆匆赶至宋祁门前,手掌用力砸在单薄的门板上,冲里面喊道:“宋祁!出来!”

好在今日宋祁并未外出,听得门外震耳欲聋的叫喊和哐哐的砸门声,更是不敢耽搁,生怕出来晚了,自家大门就要不保。匆匆赶来,打开门果然见到一脸焦急的蒋晨,正面色不善地瞪着自己。

宋祁看得一阵莫名,昨夜分别后并未再见,他自觉昨夜也并未得罪他,怎么对自己忽然摆出这副模样?

没等宋祁问个究竟,蒋晨便要往里冲:“蒋晔呢?你见过她吗?”

宋祁楞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他说得是自己偶然救了的那个姑娘,越发奇怪,倒是并未拦他,只由着他往里冲,跟在身后说道:“未曾见过。”

蒋晨很快已经行至门前,闻言似乎并不完全相信宋祁,回头怀疑得看了他一眼,便要推门而入。只是他的手尚未碰到门边,便被一股强力生生挡了回来。蒋晨抱着自己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看着面前出现的这个人,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确定了,这就是那夜他遇到的人。于是他乖乖停在了门前,没敢再造次。

宋祁看陆越对他出手,连忙上前劝道:“他只是来找人的,没有恶意,让开吧。”

陆越闻言只怀疑地轻轻瞥了蒋晨一眼,却并未闪身。

蒋晨不敢硬闯,只得回头看向宋祁。

宋祁也是无奈,陆越虽奉命保护他,却并不完全听他的,于是只能转而问蒋晨:“你方才说蒋姑娘?她怎么了?”

蒋晨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连忙将蒋晔不见和她这些日子念叨着要去做证人的事告诉了宋祁,末了不免怀疑地问了一句:“你真没见过她?”

宋祁闻言轻轻摇头,想了想又对陆越说道:“烦请你去帮我找个人。”又看向蒋晨:“你与他说说蒋姑娘的特征。”

蒋晨闻言楞了一下,他只知道陆越武功高强,却不知他还能找人,心中疑惑,看向陆越时便带了几分怀疑。

陆越却并不正眼瞧他,宋祁话说完后,他连动也没动,旁人看了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宋祁的话。

眼看蒋晨不开口,宋祁轻叹一声劝道:“陆公子自有办法,你想尽快找到蒋姑娘,还是快告诉他蒋姑娘今日穿了什么衣裳,有何特征。”

宋祁都这样说了,蒋晨便是再怀疑,也还是将蒋晔的容貌特征说了一遍。

他说的时候陆越只静静站着,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蒋晨一面说一面观察着他的神色,说到一半便觉得他并未听自己说话,被人无视至此,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心中便憋了一口气,只是想起宋祁所说他能帮自己找到蒋晔,便将这口气又生生忍了下去,这对向来随心行事的蒋晨可谓是极大的考验。

蒋晨有些怀疑地说完,只见陆越对着宋祁微微一点头便转身离开了,他刚想跟上去就被宋祁拉了一把:‘陆公子恐怕不想让你跟着。”他淡淡提醒到。

蒋晨闻言很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却也知道若是自己跟上去,恐怕没有什么好下场,方才那口气已经忍了,也不差这一点,如今他的忍功可谓越来越好了。

宋祁看他还算听劝,便松开了手问他:“你怎么想起来我这里找人?”

蒋晨白他一眼:“这丫头既然把你当救命恩人,你这个救命恩人所求,她能不想方设法办到吗?”只是他说完又有些担心:“可是她也没来你这里,会去哪里呢?”

宋祁听了微微垂眸,想了片刻,眼睛忽然一亮,却又觉得不可能,看了蒋晨一眼,他正无头苍蝇一样急得团团转,才说到:“她并不知道我住在哪里,你方才说她要去帮我作证,那有没有可能去了京兆府?”他也只是猜测,心中并无几分把握。

“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蒋晨听了倒是十分激动地一拍手说道:“你说得对,这丫头肯定是去京兆府了。”

宋祁看他这样笃定,倒是觉得有些惊奇,不过还是说道:“那走吧。”

“去哪里?”

“京兆府。”

“你也去?”蒋晨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嗯。”宋祁却只留下一个字便从蒋晨身边走过了。

可惜只有一匹马,蒋晨看着门外这匹马为难,宋祁倒是十分善解人意,做了请的手势:“蒋公子着急,便先骑马去吧,我随后跟着就是。”

蒋晨一想,他确实着急,此事与宋祁也没太大关系,他去与不去都没什么关系,便点头上了马。

宋祁看着眼前飞扬的尘土,轻轻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却还是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蒋晨一路快马加鞭往京兆府赶时,陈文康正对着堂下站立的蒋晔左右为难。

自从圣上决定让三皇子陪祭之后,陈文康的日子过得越发滋润,今日正在书房描摹一副前朝遗迹,便听京兆府门外那个自从他上任来就没响过的鸣冤鼓“咚咚”响了起来。那“咚咚”的鼓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他的心上,敲得他的心一颤一颤的,心想是谁这么不开眼,竟然来京兆府告状,连忙命人将那击鼓之人压上大堂后,陈文康刻意等了半晌才神色匆匆地赶来。

在见到堂下所站之人后,陈文康的眼睛瞬间亮了亮,只是很快又收回目光,端坐在了正中的木椅之上,轻咳一声,手中惊堂木狠狠一拍,下面所列两排官差便手持木棍哐哐砸在地上,倒是平白生出几分气势。

陈文康斜着眼偷瞄下面站着的姑娘,却见这种阵势之下,她竟然毫无惧色,只淡然立在大堂之上,定定地看着她。与她的目光稍一接触,陈文康便一个哆嗦,连忙收回了目光,又是用力一拍惊堂木,正色道:“下面所站之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蒋晔闻言轻轻挑眉,抬头看着陈文康笑了笑说道:‘陈大人不认得我,但想必还记得与我有关的案子。”

堂下的少女笑起来灵动可爱,陈文康看得楞了楞,秦师爷连忙轻咳一声提醒,他才连忙回神,正色道:“本官从未见过你,不知你所说的是什么案子?”他心中暗暗惊奇,自己虽对差事并不上心,但若是曾有这样一个女子来过府衙,应当印象深刻才对。

“上元夜持刀重伤侯府之女的案子是陈大人办的吧?”蒋晔只抬头看着他轻飘飘地问了一句,陈文康的心却立马哆嗦了一下,再看向堂下的少女,心中生出几分怀疑,这不会是定远侯的女儿吧?

果然便听蒋晔接着说道:“我是苦主,既然案子是陈大人办的,如今案子出了问题,自然也该找陈大人,我说得没错吧?”她仿佛并不介意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淡然看着陈文康。

陈文康的心,连着嘴角一起狠狠抖了两下,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难堪的笑脸,温声问道:“原来是蒋姑娘,蒋姑娘说这案子有问题,不知是有什么问题?”知道了堂下所站是定远侯之女,陈文康心中难免失望,只是如今她来京兆府,又提起上元夜之事,他也不敢大意,不过一时也并未想到她会怀疑大牢里的那个凶手。

蒋晔却只看他一眼便直说道:“听说陈大人已经抓到了凶手,我作为苦主,想见一见这个凶手。”

这下陈文康的心不抖了,嘴也不抖了,他警惕地瞥了蒋晔一眼,又端出勉强的笑脸说道:“按说蒋姑娘要见凶手也并无不可,只是。”

“怎么了?”蒋晔有些着急地问道。

“只是蒋姑娘来得不巧,那人前两天感染了疟疾,前天夜里死了。”陈文康似乎有些惋惜地说道。

“什么?”蒋晔大惊:“怎么会死了?”她有些怀疑地看着陈文康,事情会这么巧?

陈文康看着大惊失色的蒋晔,嘴角浮起不易察觉的微笑,昨日宋祁来过之后,牢里的那个人就不能留到圣上祭祀之后了,自然昨日夜里就得疟疾死了。只是没想到今日蒋晔竟亲自来了,他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及时处理了此事,不然恐怕还真会有麻烦。

一想到这些,陈文康就心情颇好,只是看着似乎有些不大高兴的蒋晔,也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只安慰道:“此人重伤蒋姑娘,本也是难逃一死,如今只不过是早些投胎罢了。”

他说得十分轻巧,可是蒋晔相信宋祁所说,牢里的那个并不是凶手,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却就这么死了。她本是满心欢喜而来,希望自己的出面作证能让牢里那个被错认的凶手无罪释放,也可以报答宋祁的救命之恩,如今却只得到这样的结果,难过之余,更添自责和懊悔,她应该早点来作证的,那样这个人就可以早点被放出去了,也不会死在大牢里,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个人死了。

她猛然抬头看向陈文康,冷声问道:“陈大人凭什么确认那个人就是伤我的凶手?”她心中怀疑,此事本就是陈文康故意为之,那他的死会不会也根本不是什么疟疾,而是跟陈文康脱不了关系?

陈文康闻言楞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严肃的神色,看着蒋晔反问道:“蒋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抓到他时,他亲口承认上元夜持刀伤了蒋姑娘,后来审问,侯爷和大公子也在,蒋姑娘若是怀疑,何不去问问大公子?”

“爹爹和大哥?”蒋晔楞了,她只知道宋祁告诉过她京兆府抓错了人,并不知道爹爹和大哥也曾亲自参与过审问,可是他们什么都没说,也没表示怀疑吗?若是如此,是爹爹和大哥也被陈文康蒙蔽了还是宋祁搞错了?蒋晔一时也想不明白了,她只知道有一个极可能无辜的人就这样死了,她感到胸口一阵疼痛,不知是不是刀伤还没有好彻底的缘故。

看着她这副神色,陈文康似乎很是满意,过了一会儿才温和笑道:“蒋姑娘,可还有什么疑问?”

蒋晔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她还能有什么疑问呢,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算他真的不是凶手,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陈文康看她点头,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对秦师爷使了一个眼色,秦师爷便走到了蒋晔身边,并不看蒋晔,只做出请的姿势,语调平缓,不带一丝情绪的波动地说道:“蒋姑娘,这里可是京兆府,若是没有事了,还是早些回去吧,时间长了,家人会担心的。”

蒋晔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陈文康身侧的这个中年男子,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但是语调平缓到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一把灰白的胡子更是十分显眼。

蒋晔微微点了点头,看向陈文康,正打算告辞,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蒋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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